屋内烛光下端坐着一名黑衣锦袍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约莫五十来岁,身材消瘦,长须短髯,眉宇间与琼玉楼少年郎有几分相似,正是传承久远的黑羽城城守厉卫廷,厉卫廷一边听取属下汇报,右手上捧着一册书卷自顾自翻阅。
屋外人影耳听得屋内城守大人于九刀会事宜心存轻慢,出言提醒道,
“大人,此次九刀会突兀现出两大高手,其中之一竟是那九刀会黑羽城舵主方梁,之前卑职曾与他打过交道,只觉此人武功平平无奇难当大任,想不到竟是归藏境高手”
“哦”
厉卫廷闻言,嘴上惊疑一声,目光终究自书卷上挪开,却听屋外属下继续道,
“另一人年纪轻轻武功不在九刀会会长之下,非但剑法精妙绝伦,较之砍材刀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掌法刚猛霸道犹在剑法之上,大人,咱们不得不防”
厉卫廷听到此处,双眸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外人影禀报完毕,顿了一顿,神色犹疑道,
“大人,垒儿公子他,他”
“他又犯了何事”
屋内厉卫廷闻言,神情不耐,屋外之人心中一紧,小心翼翼道,
“垒儿公子与红莲姑娘好上了。”
“孽障”
陡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厉卫廷一掌震碎面前桌案,屋外之人眼见自家主人勃然大怒,呆呆立在原处噤若寒蝉,过得半晌,猛听得屋内厉卫廷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罢,明日午间将红莲姑娘带来见我”
“是,大人”
屋外那人听得厉卫廷吩咐,脸上不禁神情古怪,只是作为下人最忌多嘴多舌,当下也不多说,答应一声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一夜无话,直至次日辰时初,夜明众人才将七个心怀异心的堂口约莫十数人尽数抓获,己方十九名堂主及随行之人合共三十来人按照先前约定依次前往九刀会总堂。
夜明稍作改扮佯装成地隐帮一名香主与翟临风二人一道进了黑羽城,三人也不理会城门角落处联络记号,进了城直往城北九刀会总堂,一路上边走边瞧似乎寻找什么紧要物事。
约莫过得大半时辰,翟临风三人赶到九刀会,远远望去,只见九刀会总堂守卫森严,围墙四周每隔丈许便布下一名带刀护卫,门前负责接应的天奎堂堂主刘明正自仔细盘查参会弟兄,夜明不经意低头捋了捋胡须,惟恐被那刘明瞧出破绽。
刘明扫了一眼翟临风三人,神色微怔,开口正欲说话,却见翟临风自怀中摸出九杀令令牌递到刘明面前接受盘查,刘明见状摆手笑道,
“翟兄大驾光临,刘某岂敢造次,三位请”
“刘堂主也是依规矩办事,理应如此。”
翟临风嘴角微翘,朝着刘明拱了拱手,当先一步跨入九刀会总堂,夜明二人紧跟其后,才进大门便有一名小厮向着三人作了一揖,随即领着三人穿过前院来到中央大殿。
大殿前摆着数十张桌椅,其间三三两两坐着早到的九刀会各堂堂主,双方互通眼色,翟临风三人假装若无其事,遇到相熟的九刀会弟兄立马上前攀谈叙旧,夜明左顾右盼见不着牧晨二人踪迹,不由得暗自担忧。
“哈哈,原来是地煞堂堂主,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夜明大喊一声,朝着一名矮小精壮汉子拱了拱手,随后低声对着翟临风等人道,
“情况有变,不见我那朋友踪影”
翟临风等人心中微沉,想着若是牧晨说服两位长老失败,此次九刀会之行当真凶险难当,念及至此,翟临风转向众人郑重道,
“若是大会前仍不见牧兄弟现身,执行第二方案”
众人闻言,凝重点头,借着叙旧机会传递讯息,也不知过了多久,九刀会五舵二十八堂到了大半,席间大多是黑羽城外九刀会弟兄,少数乃是黑羽城中与九刀会相好帮会,却始终不见西蜀分舵等人前来。
殿前数十桌桌上已然备好酒菜,夜明众人却无一动手饮酒吃菜,这时刘明来到殿前凑到萧长乙二老面前低声细语,夜明众人望在眼里,心中幸灾乐祸。
萧长乙听完刘明汇报,不由得眉头微蹙,抬手挥退刘明转身扫了一眼席间众人,萧长乙起身走到大殿台阶处,抱拳环视众人道,
“诸位九刀会弟兄,远来是客,萧某在此替各位接风洗尘,各位尽情畅饮”
“萧长老请得酒咱可不敢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穿心断肠的毒药。”
萧长乙话刚说完,与熊奇同桌的天鬼堂堂主孙扶生当场出言不逊,本来以萧长乙长老身份,孙扶生此举乃是以下犯上需受掌嘴之刑。
“孙堂主说笑了,都是自家弟兄”
萧长乙闻言,非但未曾秉公执法,反而面色微红,心中想说都是自家弟兄,怎会无故陷害,可是话到嘴边声音越来越低。
熊奇身旁一名五十多岁老者见状,心中越发笃定萧长乙心中有愧,不再顾忌萧长乙长老身份,大声叫道,
“萧长老,酒就免了,说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