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与郑秀才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话说,二人坐在江边畅谈阔论,自诗词歌赋说及人生抱负,又自济世英雄谈到儿女情长。
原来郑秀才考科举考了十年,回回不尽人意,也难怪他郁郁不得志,郑秀才家住巴蜀,每年落榜之后理应往西南才是,只是西南山多林密时有野兽出没,方才绕远改走水路顺江而下。
二人边喝边聊,不多时大半壶酒已然见底,牧晨二人仍不尽兴,趁着些许醉意返回黄州城内,找了一间酒楼继续喝酒,牧晨并未使出真气驱散酒意,喝不多久便与郑秀才一道醉倒在桌旁。
昏睡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酒楼外传来阵阵炮竹声,牧晨睁开眼来,茫然望着四周,眼瞧得天已大亮,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惊呼道,
“糟糕”
今日是腊八时节,百花宴之期,牧晨喝酒误了时辰,心中不由得暗啐一声,当下给了掌柜一两银子交待郑秀才自行离去,随即抢身冲出酒楼外,但见门口许多百姓簇拥着一队白衣教众正自游街,牧晨一眼认出这些人正是摩尼教子弟,想是腊八已至,摩尼教来此布施腊八粥了。
牧晨无暇多留,逮住一名路人询问百花山所在,一路展开轻功直向东郊疾奔,百花山距此二三十里远近,牧晨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瞬息数丈,只得一炷香功夫左右,便已到了百花山山脚。
百花山因山有百花而得名,不论是严寒酷暑,春秋更替,山上依旧是奇花斗艳,一派四季如春之象,牧晨顺着山道蜿蜒向上,一路行来,鲜花自山脚开到山尖,或是傲雪斗寒如腊梅,或是艳丽缤纷如山茶,更有牧晨不知名的兰花品种,牧晨仿佛置身花海,心中焦急之意莫名消去大半。
盏茶功夫不到,牧晨到了百花山山顶,放眼望去,但见山顶方圆百丈,中央处略向下凹,一座占地数亩的巨宅屹立山巅,巨宅院前有一汪池水,其内生满各色花卉。
牧晨望了一眼,心中暗自称奇,身形闪掠迅速赶至巨宅门前,离得近了,但听得院内传出阵阵鼓乐之声,想是宴会已然开席,一名十五六岁的门童守在院门外,眼神戒备望向牧晨,开口道,
“百花山庄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牧晨望着少年拱了拱手,含笑道,
“烦劳小哥通禀一声,在下牧晨受你家主人邀请如约赴宴”
那门童闻言,却未立时禀报,深深打量牧晨一眼,询问道,
“既是庄主邀请,可有请柬”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不知来此赴宴需要请柬,看来那日白衣男子故意不说,实乃存心刁难,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焉有半途而废之理,忽而望向宅院右侧,惊诧道,
“看那里”
那门童少年心性,忍不住心中好奇,闻言果然顺着牧晨目光望去,却见右边并无出奇之处,转身正欲相问,却哪里还有牧晨踪影,门童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心中狐疑。
牧晨脚踏千蝠幻影身步法闯过大门,径自穿过前厅到得大堂,但见大堂中央一群长裙短襦的年轻女子正载歌载舞跳得正欢,两旁各有两排席位坐着许多江湖子弟,粗略望去,约莫数十人左右,众人正全身欣赏歌舞,除门口处少数人外,大多未留意牧晨到来。
堂内欢声一片,牧晨一时不忍打搅,站在门口双眸来回扫动,众江湖子弟中倒也识得一些,如武圣山庄肖雄,龙图阁杨真,山海剑盟方青阳等人,尽是江湖上名声在外的年轻一辈顶尖高手。
牧晨顺着目光望向右侧,发觉大多都不相识,想来是这三年以来江湖新秀,随着目光下移,牧晨神情不由一顿,只见吴语静与乐寅坤坐在前排中间位置正全神欣赏歌舞,牧晨望着昔日恋人心思复杂,今时今日再次相见,却不如当初一般满是愤恨,不觉间牧晨已成熟许多。
恰在此时,歌舞骤歇,大堂首位一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挥退歌姬,遥望着牧晨声音清脆道,
“堂下来者何人”
堂内众江湖子弟听得那女子话语,纷纷侧目向牧晨望来,杨真,肖雄等与牧晨相熟之人含笑点头,其余一些隐世宗门高手神情冷厉。
吴语静陡见牧晨,心中一动,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吴语静长长的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乐寅坤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心中冷哼。
牧晨无暇顾及周遭目光,听得那女子问话,立时抱拳环视众人道,
“在下牧晨见过庄主,见过诸位武林同道”
那女子闻言,暴露在外的双眸陡亮,含笑道,
“原来是武圣山庄比武大会第一的牧兄,小女子失敬,”
那庄主话说一半,忽而顿了一顿,转向左右吩咐道,
“来人,看座”
那女子吩咐左右在她右侧放了一副桌椅,地位较之其余人等高得多了,牧晨心中有些受宠若惊,又不好当众驳了主人家盛情,只得抬脚走到庄主身旁落座,大堂内众江湖子弟瞧在眼里,心思各异,只是既是主人之意,他们倒也无话可说。
那女子明眸善睐,话语清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