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跟林蟒嘀嘀咕咕的动静很小。
外加旁人行走时的脚步声。
就算是有修为在身的地元境武者也不一定能听清。
但林震天是天元境的武者。
显然不处于这个行列。
所以,他下意识的在拐角处放缓了脚步一瞬,回头,瞥了一眼自己那个中人之姿的大儿子和不成器的二儿子,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也仅仅是一瞬,在这一瞬过后,他就收回了眼神,并跟同样下意识看向林肯和林蟒,也同样收回眼神,打算把目光重新放在前方的道路上,即便没说什么,但显然是听见了林肯跟林蟒那些话的林朝辞对上了眼神!
尴尬!
说真的,此刻,除了尴尬,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背后蛐蛐人也就算了。
还被人抓包了。
最要命的是,这俩不省心的儿子还给他扣上了一个致命的大帽子,那就是他怀揣着目的接见。
当然了。
林肯和林蟒说的真的全错吗?
也不是。
林震天确实怀揣着一些目的。
但有些时候,就算别有用心,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因为有些事放在明面上就没法说了。
很多事讲究一个心照不宣。
所以,眼下,即便林朝辞没开口,林震天的心也一下子如坠冰窟,哪怕他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遇到这种事,也是不知所措的。
但林朝辞却没让气氛冷场。
不仅仅因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还因为林霞等人确实在他这里积攒了一些好感度。
就算两下抵消。
他也不会为难林霞的父亲和二叔等人。
包括林震天。
这位相较于林霞而言的爷爷。
故此,在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后,在与林震天并肩前往议事大厅的同时,用颇为好奇的口吻打听道:“听起来,前辈的第三子是一位天才?”
“中庸之资。”
“只能在这种小地方逞逞威风。”
“被当地人捧杀般的称作天才。”
“放在本家,不足挂齿。”
“让小公子见笑了。”
见林朝辞没有怪罪的意思,林震天也就斗胆的补充道:“刚刚,在下的那两位犬子口不择言……”
“无妨。”
林朝辞随意的一摆手,打断道。
有些话可以打断。
有些话不能打断。
正常的交谈,打断,叫没礼貌。
但如果在对方有难言之隐的情况下逼着对方说完。
这同样是一种没礼貌的举动。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些时候产生的效果更好。
所以,在递了一个台阶过去后,林朝辞反手把这个话题一扭,就硬生生掰到了另一条路上:“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我在书中学到的道理,但在我看来,世人对这句话的理解往往是狭隘的……在他们看来,绝对的公平就像是一碗饭,兄弟三人吃,每个人应该吃三分之一,但他们恰恰忘了,每个人的能力是不同的……假设老大耕地,辛辛苦苦的种出了这些粮食,假设老二做饭,有一手好厨艺,假设老三则闲在家里,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那么,真正的公平绝不是各自吃掉三分之一的饭,而是老大单独分走这碗饭的一半,因为没有他种出的粮食,老二和老三不可能吃上饭,而老二则单独分走剩余饭菜的三分之二,乃至吃饱为止,因为老二把这些粮食做成了可口的饭菜,虽说生米也能咽下去,也能果腹,但能吃上熟饭没人愿意吃生米,至于老三,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所以他只能吃剩饭剩菜……多劳者多得,少劳者少得,不劳者不得,这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真谛……不知道前辈对晚辈的这种思路有何看法?”
“精辟至极!”
林震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讶然之色。
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默不作声的把林朝辞在自己心里的档位上调了两个档次,因为林朝辞成熟的实在不像是六岁。
但一想到本家的那些天才。
什么十五岁的天元境。
什么二十岁的元丹境。
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拿他的三儿子林啸来说。
十六岁结的婚。
娶了一个依附于他们这个林氏分家的小家族嫡女。
同年年底,就有了儿子。
如今二十二岁,儿子六岁大。
也就是他的小孙子林动。
要说做事有多么成熟,真不至于,起码在他这个父亲的眼里,他这个三儿子依然是愣头青,而且,还是比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更愣的那种,但要说能不能顶门立户,也是能的,因为说到底,他的这个三儿子林啸实力足够强。
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