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德多么高尚,目标多么伟大,都躲不过人亡政息的结局。等他去世,人们就该一边把他尊奉为圣人,一边抛弃他的教诲了。”
“圣方济各的故事,比这个还讽刺。”杰士卡队长摇摇头“或许欧洲的水平不如你们这边总之,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组织就开始分裂了,都没等到人亡政息。”
“据说,方济各本人是个很乐观豁达的人,他热爱自然,向往自由,一直保持积极的心态。他认为,连修会本身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大家不用注重教士和平信徒之间的区别,也不需要建立严格正规的组织。只是后来,追随者越来越多,只能向教宗登记,正式转正。但方济各本人不喜欢规则的束缚,自己跑出去传教去了。”
“他去了东方,试图向埃及苏丹传教。苏丹拒绝接受,但也没有为难他,让他平安回到了意大利。只是,回去之后,方济各发现,自己离开的这阵子,修会居然就分裂了。”
“虽然方济各立下规矩,要求追随者都只靠双手工作,必要的时候就去行乞,但很多人受不了这份苦。当时的教宗英诺森三世,是有史以来最强势的教宗之一。方济各会转正后,直属于教宗管辖,有利于帮助教宗对付地方教会,实现集权,所以得到了他的青睐。”
“一批修士很快借此得到了大量钱财,兴建了华丽的教堂,不在游走和乞讨,只是在教堂里读经、研习。这些人被称为住院派。另一部分人还在坚持方济各的规矩,坚持贫穷生活,被称为守规派。但他们反而遭到教会的排挤,成了少数。”
“方济各对此很不满,但住院派势力太大。大家打着他的旗号行事,却不把他本人的意见当回事,哪怕他还活着都没什么用。气急之下,方济各索性不管修会了,想要重新找个新路子,带着守规派重建修会。然而,守规派又过于重视灵修,搞起了神秘主义,其中不少极端者,甚至反对理性的阿奎那神学,也不符合他的期望。”
“晚年的圣方济各,依然保持着乐观,尽力去帮助穷人。但他身边最亲密的小兄弟,都先后在传教中殉道了。剩下的两拨人,又都不对他的胃口。最后,他自己也开始追求灵修,留下了圣痕和洞中圣子之类的故事。而这些,后来也都成了新的神迹了。”
“总觉得这位有点惨啊”朱文奎评价道。
“倒不能说惨,毕竟他一直是很乐观的。但是,圣人可能多少都有些这样吧。”杰士卡队长挠了挠头,说“历史上,这种事情早就不止一次了。”
“是啊。”郭康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实际上,别说之前,就是胡斯派自己,都是如此。
胡斯神父的追随者中,有一部分主要是社会上层和富裕的市民,态度较为温和,被称为“圣杯派”。另一些底层出身为主的激进者,则被称为“塔博尔派”。至于杰士卡本人,虽然经常被视为塔博尔派的首领之一,但他其实是另一方。
杰士卡认为塔博尔派的一些举动过于极端,比如塔博尔派热衷于复仇,经常在战后杀死所有俘虏,但杰士卡反对这种手段,经常约束士兵,善待被俘的敌人。时间长了,在他身边,聚集了一批亲密战友。
后来,杰士卡本人病死在军中,这些人十分悲痛,以失去父亲的孤儿自称。因此,这群人也被称为“孤儿军”,被视为单独的一派。不过军事上,他们还是和塔博尔派一起行动。
在杰士卡死后,胡斯派内部也出现了分裂。圣杯派希望对神罗妥协,因此反过来试图剿灭其他反对者。在内战中,塔博尔派和孤儿军也被消灭了。而圣杯派实际上也失去了作用,随之瓦解。他们的后继者,是一个被称为“波西米亚兄弟会”的组织。
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是,在欧洲,主张平等,反对私有财产,提倡集体生活的,往往也是鼓吹和平的人。塔博尔派这种一边主张平等和宗教宽容,一边又天天练兵的,其实是极少数。
早在杰士卡还在的时候,胡斯派内部就出现了反对战争的声音。一个名叫海尔齐斯基的神父就公开诅咒战争,主张反对一切暴力手段。
海尔齐斯基神父同样主张平等,也反对贫富悬殊的现状,但他认为,人们不应该通过任何强制性措施来实现这种平等。一切国家政权,连同他们的各种组织,都是邪恶和亵渎的,因为正是国家,造成了地位和财产上的差别。
因此,这位神父认为,一个真正的信徒,不应该参与任何国家事务,担任任何公职,也不能向国家和它的法庭、政府提出任何请求。大家都对国家置之不理,就能实现让国家消亡的目的了。同样,人们也不应该采取任何强制手段,哪怕是强迫别人做善事。因为这种行为,和暴虐的国家机器没有差别。
海尔齐斯基神父和他的弟子格里高利修士等人,主张放弃积极的反抗,转为建立脱离国家的组织,在组织内部实现平等,禁止贫富差距,靠互助来维持简朴的生活。因此,他们也反对塔博尔派的行事方式,认为他们也在组织军队,施行暴力和建立国家,等于和贵族们一样坏了。
在战争期间,这一派没有什么存在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