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房顶,有一间小屋,郭康带着大家来到这里,展示里面的设备。
“看,其实结构很简单。”他指了指台子的设备“这个线圈你们应该很熟悉了。和它串在一起的,也是一种帖木儿瓶。”
他指了指一个宽大的木座子,一整排平行的四分之三圆铜片。在铜片方,架着一根轴,轴固定着一串同样大小的半圆铜片。两组铜片有一部分互相重合,轴的手柄面还挂了个牌子,写着“不要动”。
“这东西可不好弄,我们当时调了好久。”郭康感慨道“至于其他的,就都是线圈了。制作倒是不怎么复杂。”
“那边就是你们之前看过的手摇发电机。”他指了指屋子一头的转盘“不过这个只是试验品,要求不高,两个人就行了。”
“能请稍等一下么”德米特里修士打断了他“这里是不是有一套通用的术语我刚才看了你的演示,所以伱说的发起者,我大概理解成是产生电的那种设备。不过之前没有参加过的新人,不见得能理解你的意思。”
“我们是否还需要制作个手册,解释这些词汇呢”他指了指一众设备“如果将来,这些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就不可能都靠外号来区分了。”
郭康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个问题。
他之前带着约翰院长等人制作机器设备,都是直接画张图,让大家照着做,甚至手把手地教,告诉他们各种要求。
至于名字他其实不知道前世的世界,希腊语里是怎么称呼这些科技名词的。而且,就算知道,也不见得能用。
中世纪东罗马的“拜占庭希腊语”,属于古希腊语的一个部分,和“现代希腊语”差别不小。
而且,工业化时代之后的希腊,面临着和塞里斯类似的窘境由于时代问题,很多科技词汇,都是外来词。
塞里斯文明有个强大的文字系统,可以用意译的方式快速把新名词消化掉比如郭康说的“电容”,可以直接顾名思义,就是储存电荷的容器。
但希腊语这方面有很大劣势,他们用的是拼音文字,很多词都是来自西欧的直接转写。这导致郭康使用现代希腊术语,可能没有多少意义,因为他说出来的,其实是个换了希腊字母的现代法语词或者现代英语词别说希腊人不懂,这会儿的英国人自己都不一定懂。
郭康之前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也在用汉语的思路“造词”。比如“帖木儿瓶”,他在介绍的时候,用的就是“电”和“罐子”两个单词直接强行拼起来的。
在场的希腊人不知道这些原意,只能通过组合的意思来理解。
所以,人家听他讲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电容器,但别人听到的其实是“闪电罐罐”他想的是铜线圈,人家听的是“铜羊毛线”还好是铜的不是金的,否则他这一屋子器材,够希腊人写个神话故事了。
再加,希腊单词也有普遍存在的一词多意问题。比如“发电机”,他直接习惯性地用了和现代英语词汇对应的希腊单词。这二者确实有来源关系,但在古希腊语里,除了“发起者”,还有祖先、父亲这层意思。
所以,如果不把用词规范下来,新手确实很容易晕他在那儿念叨“发电机”,希腊人听到的却是“祖先,祖父,父亲”什么的,肯定会影响理解的。
之前,这里的修士都是他手把手带,而且本来就是从头摸索,所以还不太明显。今后如果要大量培训新人,那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会做一个词典一样的手册出来的。”郭康点点头,让吴翰记下来,准备回头让王大喇嘛找人帮忙做“我们可以和其他领域一样,用汉字词来直接表意,再把对译的希腊文定下来。”
他计划,今后放弃所有的音译词,全部用表意。当然,他当年在学校里,学的那些汉语术语,很多都已经是历代学者使用、精简之后的了,大部分应该也没有改的必要。
只是,德米特里等人商量了下,表达了异议。
“如果这些说法,是古时候就有的,那亚里士多德等人,应该有一套原初版本的词汇。”一名修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那种词汇,应该比我们的理解,更接近事物的本质。我们应该以考证出来的古希腊词作为基准,才对今后的研究更有利。”
郭康想了想,只能暗中感慨,有点文化的人就是不好忽悠。
紫帐汗国的汉字体系源于军队,军团士兵们对此几乎没有抵触,因为他们大部分人,第一次接触文化教育,就是在这套制度中。
但这些修士,都是有文化功底的。有些人还以古时候的希腊哲学家为豪。他们对于这些,就在乎多了。
当然,最关键的可能是,希腊人历史真的是文明人。他要是跟斯拉夫人、英格兰人什么的讲亚里士多德,人家估计才懒得理会他用汉字还是希腊字
“亚里士多德的文献,我们手里也只有传入塞里斯之后的版本了。”他只能先应付道“至于原文的用词,我会拜托有联系的学者们,去继续考证、寻找。你们如果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