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徒步走过去。
所幸瘴池并不深,只堪堪没过小腿肚子,底下则是柔软的泥层。
瘴池自动绕开陈不染的身,其余人便没这么好的待遇,体会了一把凡人在泥地里行走的苦——心月是农家女,参水是猿猴,渡星河更是最不怕吃苦的,三人适应良好,唯独数九情走得满头大汗。
她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啊,她不是来抱大腿的吗?
怎么过得还不如之前?
但瘴泥里的泥土好像很适合用来画阵,她弯下腰,偷偷掏了一把湿软泥土想放进储物戒中。只是手刚摸下去,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而她前后的人分明都是正常走动的,双手在身旁自然摆动。
那,这是谁抓住了她的手?
“师、师姐……有只手在瘴池里抓我。”
数九情哭丧着脸求助。
心月只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剑光一闪,便将那只在瘴池中抓住她的手砍断。
“谢谢师姐,师姐剑法真好,尽得师父真传。”
“……别乱说,我只学得了师父的一点皮毛。”
心月冷淡道,语调却被取悦了一般微微上扬。
数九情跟紧师姐的步伐。
前方,渡星河问:“这瘴气也能限制住你?”
陈不染摇了摇头。
“那你还跟我们一样徒步?”
“我也没有别的要紧事。”
陈不染语气稀松平常,他一用这调调说话,渡星河便知问不出真相,便索性不再问了。他在瘴池中闲庭信步,倒显得其他人的吃力更加狼狈,特别是数九情,这瘴气入侵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脸色渐渐发青,只得中途掏出朱砂笔来,在雪白蛛衣上画出驱毒的简易法阵,缓一口气。
见法阵有效,她便给前后的师姐和师兄都画了一个。
走在最前面的,和渡星河并肩而行的陈不染笑着说:“你徒弟用来画法阵的材料都是次品中的次品,老祖宗的徒弟在平云大陆过得这么穷酸,真教我心痛。喜子,回头在我观里取一些上好的材料送给她。”
“好的,观主。”
喜子一板一眼地应道。
有《蛊神诀》在身,渡星河能在密林中感应到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一种既让人颤栗,又吸引着她去探索的感觉。
循着这股越来越强的感应,渡星河一行人来到巴幽南岭东面的深处,不多时,原本低矮的密林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座高而深的庙宇入口。
庙宇周围的瘴池颜色更深,紫意深得几乎成了一种黑色,在入口周围见不到任何植物,明明整个气候湿热的巴幽南岭植物都长得特别茂盛,到了这儿却连苔鲜都不曾有,只有蒙在上面的厚厚灰尘能证明此处荒废无人已久。
“就是这里了,”
渡星河肯定地说完后,问:“陈前辈?你有来过类似的庙宇么?”
她回首,看向陈不染发怔的眼。
“陈前辈?”
她的再次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见过,不过不是在清醒时见到的……你该晓得,我们蛊修的本命蛊虫,会随着本人的修为变得越加强大吧?”
“自然。”
“我在突破元婴期的百天里,在梦里一直和我的蛛后待在一起,它在梦中领着我走,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比今日徒步走得更加疲累,每抬起一步都需运转全身的灵力……老祖宗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们蛊修对本命蛊虫的信任是自小培养的,它不会害我,它就把我领到了同样的庙宇前。”
陈不染陷入了对过往的追忆中,墨色的双眼浮现出淡淡的遗憾:“可惜,大抵是因为我不是《蛊神诀》选择的人,我只在庙宇前的台阶打坐,我打不开它的门。”
“在我打坐到第十日时,庙宇外贡台的蜡烛亮了起来,在它亮起的同时,我灵台上蒙的尘在顷刻之间亦被一扫而光。”
“随后,我就突破成功,从梦中醒来。”
五人静静听他说完这段玄妙的经历。
“那这看来就是巫族祭坛了,”渡星河思忖:“你们要是怕,在在门外等候。”
三人自然是说不怕的。
数九情慢了一步,她没他们那么豁得出去,在遇上渡星河之前,她没过过刀尖舔血的生活,更倾向老老实实地修炼和搜罗二手材料描画阵法。
换言之,就是普通修士的人生。
偏偏上了一条狂飙突进的船。
可就在一个呼吸间,数九情便下了决定:“我要跟着师父。”
徒步过瘴池的苦都吃了,她今日就非得进入蛊修的腹地看看有何机缘。
像她这样废物的五灵根,若是按着普通修士的路来,恐怕终生难再有寸进。
跟着渡星河,仙途便大不一样!
听得她的回答后,渡星河平静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多余的波动。
“那便随我进去。”
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