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远了之后,她才说:“我忽然有点理解他之前对我的态度了。”
“师父?”
心月猜测着师父话里的“他”指的是谁。
渡星河接着道:“太弱小的存在,自然不会放在眼内,更不会顾念他的感受。”
“那师父是原谅他了?”
“那倒没有。”
理解归理解,报仇是报仇。
只是在那众目睽睽中,一剑将薛宴光击败时,渡星河感受到了境界差距带来的畅快感——
叙旧?对错?毋须多言,一剑破之。
实在痛快。
想当年炼气期的她,在元明尊者和师兄们眼中,也该是蚁蝼般可以随意欺凌的存在吧!
渡星河正想着,就被心月拉住了手。
她顿住脚步回头。
“我觉得不一样的……”
心月扬眸,看住她认真地说:“师父跟他们不一样,无论是我还是天玑她们,不都比师父弱?可是师父待我们都很好,从未轻视过我们。”
旁人再强,在她的眼中,也远远比不上自家师父。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渡星河失笑,放任她把自己的手牵住:“你说得对,我与他们的确不同,我以后会比他们更强。”
首战告捷后回到屋里,参水刚把灰尘仆仆的屋子打扫了一遍,正在将储物戒里的日常用品拿出来,就见到两人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渡星河:“因为我很强。”
他放下手上的扫帚,上前踮高又蹲下的仔细端详师父。
渡星河被他看得寒毛直竖,纳闷:“你看什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念叨。
“哪儿不对劲。”
眼看心月师姐的铁拳即将落到他的天灵盖上,参水才说:
“师父身上居然一个器官都没少,这一架打得不踏实啊。”
根据他的经验,师父每次出门都要少点东西回来。
胳膊和腿没了由剑灵驮回来是正常发挥。
若是仅仅少了一只耳朵,那都算是合家欢喜剧的发展。
不能说是很好笑,但起码不会有儿童不宜观看的警告。
“啊!好痛!”
师姐的铁拳终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我让你踏实踏实,现在踏实了吗?”
被追着满屋乱窜,揍得满头包的参水双手抱头,老实了。
稍作休息后,两人的手环相继发亮。
渡星河沉吟:“九阳宗的人肯定很想打败我洗刷耻辱,要是旁人没问起,参水就不要主动提起和我的关系,免得惹麻烦。”
“我不怕!我为师父扛过刀,我为师父流过血!”
参水一蹦三丈高,被他师父拍进地里去:“低调发育,后面肯定有团体战环节。”
心月冠上了师父的姓,平日也跟挂件似的粘在师父身边,这时候也没必要撇清了。
“反正只要拿到五场胜利晋级就好。”
渡星河要求不高。
偏偏她徒弟心月是个倔的,听完面容都坚毅了起来,掷地有声:“我会赢的!”
渡星河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我是把你当后勤医修养的,跟那些剑修打输了不丢人,乖。”
心月表面乖乖点头,心里没同意。
如果碰到的是别人也罢。
要是九阳宗的人,她肯定要赢下来。
……
心月有几分期待能和九阳宗的剑修试一试。
只可惜,擂台上早早站着的人,并没有穿着九阳宗的道袍。
“无量宗徐守云。”
徐守云拱手时,亦在打量自己的对手——
渡心月?他看天骄榜上的名字还以为是个姑娘,结果却是个魁梧大汉,见对方手中无剑,猜测她是体修。当结界亮起,他握紧手中的剑时,便见对方掏出了一把排箫。
徐守云险些没绷住。
居然是器修!
用的还是这么文雅风流的法器!
他不敢小觑对方,剑光闪烁,一跃而起。
剑修打器修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来不及使用自己的法器,直取修士本人!
他快,心月的速度也不慢。
凄婉的乐声从箫中逸出,荡开层层涟漪,让徐守云身形一滞,战意大减,悲痛陡生。
徐守云还是第一回遇到精神攻击系的器修。
器修之中,更常见的像陆有为所用的青玉轮,既能防护己身,也能中距离攻击,将灵力注入法器之中,法器再作为增幅的媒介,将攻击释放出去。
天地间的色彩仿佛在刹那之间消褪,手脚变得很沉很沉,连握住剑柄都觉得费力,只想把剑扔掉蜷缩在地上大哭一场。
这时,他和心月只有五米距离。
徐守云的剑尖狂抖不止,擂台下所有声音变成了嘈杂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