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气,损害自己的腿脚,于父不孝
赵疆摆明了告诉他答案。
赵璟被他整治得老实了。
那头赵琰鲜衣怒马正得意,赵疆干脆赏了他自己的铁胎弓,将那猎获的鹿也留给他叫他带着侍卫们分食,只将鹿角带回寝宫摆着去了。
猎场里活物多得是,他偏偏猎鹿来。
他老子问鼎天下,他哥哥稳坐东宫,他逐的哪门子鹿
他喜欢老二的性格,却不能容许他跳的太高。
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教许多人以为赵疆起了换储的心思。
这群人不是太蠢就是自诩聪明,赵疆不得不把宅在东宫的赵璟挖出来,在春祭亲耕的时候在他身后扶犁。
那犁重得很,给赵璟胸口都顶青了。
赵疆知道他忍着疼他自己胸口也青着,于是带着回了御书房,叫太医给上了药。
那个时候赵璟很顺从,甚至还疼得叫了几声,让他终于有了几分做父亲的感觉,一时心软,一时兴起,有意无意的,就将那鹿角赐了赵璟。
这正是活血化瘀的药材。
只不过这么大的一架鹿角,恐怕能用到赵璟的孙子那辈。
但赵璟谢恩时的神情,赵疆便知道,他的儿子和他一样,都已经会有意无意地触及到一个事实。
他是父,也是君。
他是子,亦是臣。
后来听说老二气得在府中拿那铁胎弓射草靶,把虎口都崩裂了。至于东宫的太子,赵疆知道他心思重,这鹿角八成不会被看作是父亲的偏爱,而是君皇的敲打。
两个冤孽晚上都甭想睡踏实觉。
赵疆心里的气这才平了。
现如今想来
似乎是他任性。
“明日早起一刻钟,我教你开弓。”
赵疆一边说,一边把小银杯从赵琰的嘴里拔出来。
赵璟“噗嗤”一笑,赶紧低下头应“是”。
赵疆面无表情“你弟弟什么都往嘴里塞,你把你的弓看管好。”
随着这句话,赵琰仿佛听懂了似的抬起头朝赵璟看去,显然对哥哥手中的新奇玩意倍感好奇。如有可能,他很愿意尝尝味道。
赵璟飞快地背起手,把小弓藏到身后去了。
“儿子晓得。”
他悄悄看了眼桌上的额饰,十分懂事地告退了。
赵疆轻轻击掌。
消失了好一段时日的影九从房梁上飘下来。
“璟公子越发亲近你了。”他道。
赵疆哼笑了一声,“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影九不说话了。
赵疆玩着手中的碧甸子,“如何去了这么久”
影九半跪在地,“鹫峰外松内紧,防范十分严密。”
严密到他这样的高手,也要费尽心思才得以接近。
赵疆皱了皱眉。
鹫峰常年与朝廷作对,在他的认识里的确是有几分实力。但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伙盘踞险地的匪患,竟能让影九折腾了这么久。
影九低声道“鹫峰上有几名高手,我与其中一人交手,几乎不相上下。”
赵疆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这一次赵琰的乳牙把那银杯咬得“噌噌”作响,他也没顾及理会。
赵家的影卫都是真正的童子功夫,专精护卫、暗探、刺杀之职,影九更是从无数明枪暗箭之中洗练出的影卫之首,武功更在赵疆之上。
之前邓瑾来信,便说派往鹫峰的暗探不是铩羽而归便是石沉大海,赵疆便知鹫峰并不简单,特叫影九跑了这一趟。
而暗卫首领这“不相上下”的评价,让赵疆骤然意识到,鹫峰远比他所想还要复杂和险恶。
影九还道“我胜她,不过是因为所经战阵更多。不出五年,她战力将至巅峰,我不及也。”
“我托您找的,您可找到了”
赵疆的手指缓缓拂过那串碧甸子。
影九在赵疆的目光中缓缓道“山中有一院落,有十数名婴孩。”
赵疆皱眉“十数名”
“都是约有一岁半的孩子,有男有女。”影九低声道“若如您所忆,小郡主就在鹫峰上,那么掩藏一颗明珠最好的办法”
“便是将她混入一斛珠子里。”赵疆道。
影九咬牙道“我再回去,必有办法。”
他本想去暗查那鹫峰的主人,但却误打误撞地摸到了山谷中的院落,未及仔细观察,便被对方的影卫发觉。
影九道“那院落便是由那影卫护持的。在院中放火,只看她救谁便知。”
若真有赵疆血脉在其中,及至生死关头,必是被看护得最紧的一个。
虽不知鹫峰所图为何,但绝不会让手上的筹码抑或人质就此损伤废用。
赵疆摇头道“不行。”
影九看着这个一贯喜好痛饮狂歌的家伙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谨小慎微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