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卢哥哥真正做他的孩子。
赵疆弹了儿子的脑袋一下“你吃赵琰的醋,却为何对小卢如此宽怀还想要他做你的哥哥”
这一句话,将赵璟问的小脸一阵红。
他低声道“儿子错了。”
他会嫉妒小弟,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流着爹爹的血,他担忧自己在爹爹心中的位置。
他不嫉妒小卢哥哥,因为他明白,即使小卢哥哥和他一样,都管爹爹叫做父亲,在爹爹心中,小卢哥哥也永远不会比他更重要。
赵疆一看,这小孩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卢昭死了全家都没天天这样重的心思
他一推案上的盒子,“你拿去吃吧。”
是他疏忽,忘了这些小孩子都爱吃些甜滋滋的精细东西。
自打赵疆从北地入京,长公主府上拜会的宾客络绎不绝,这盒子点心也是客人带上门来的,是京中老字号的攒盒,花样很多,味道也还可以。
他丢了这句话给赵璟,便又转身看起军报来。
赵璟站了一息,这才反应过来,抱心盒子依旧满脸惭愧地走了。
赵疆目光落在军报上,头也不抬地道“九叔,这两天烦你的人多看着两个小鬼。”
这头赵璟得了一匣子点心,转头出去就找卢昭去了。
卢昭正坐在房前看着花草发呆,就见赵璟从花丛中探出一个脑袋来,朝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便见赵璟眼睛亮亮的,手中正捧着一只匣子。
“小卢师兄,你饿了吧”他殷切地问。
仿佛此时若说“不饿”,就会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和打击。
卢昭也确实饿了。
他点了点头。
赵璟便开心地掀开了盖子,露出其中的各色点心来“看,这些是不是你喜欢吃的”
是敬胜斋的点心匣子。卢昭确实爱吃,往常在家的时候,爹娘都怕他吃坏了牙齿,不让多吃,这点心匣子总是放在爷爷堂屋里。
但过年的时候,里头最大、最甜的那块千层枣花酥,总是要给他吃的。
赵璟看他呆呆的,又道“你这几天用饭不多,爹爹也担心你的身体,特地叫我拿来给你吃的。”
卢昭便笑起来,“要谢谢师父。”
他看赵璟仍然献宝一样地看着他,于是从匣子中捡出最大、最漂亮的那块枣花酥,递给赵璟道“璟弟弟,你也吃。”
赵璟年纪小,但却总觉得该自己照顾小卢,正要辞让,卢昭却已从匣子中拿了一块边上的核桃饼,“我爱吃这个。”
他已不再是卢兆雪,不能做那个吃枣花酥的小儿了。
“一爷。”绿芜从外院进来。
她虽还未嫁人,但为了便宜行事,已将头发梳做了妇人髻,瞧着虽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但却目含精光,行止利落,反而比在府中做婢女时精神许多。
赵疆放下笔。
“城内的两所慈幼院都建起来了。”绿芜道“目前有孤儿四十九名,中有一岁以内的女婴十五名。”
赵疆都略有些惊讶,“这么多”
绿芜道“年关底了。”
年关底了,富人愈富,穷人愈穷。而那些穷到连锅都揭不开的,便只有卖儿鬻女。
京城的富贵迷人眼,可朱门酒肉之外,还有人在阴沟之中苟活残喘。
绿芜问道“您可要去瞧一瞧”
她这份任务领得突然,范围更是难有定数,只能应收尽收,来者不拒。她梳做妇人,也是对外放出话去,说是某家慈心的太太多年未有儿女,因此才建慈幼院抚育孤儿,以作掩饰。
绿芜又试探地问道“您要找的人,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若有一一胎记、或有五官形貌,这事都要好办得多。
赵疆摆摆手。
他也觉得头痛。
他只在游魂状态见过那个孩子,瞧她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但却并不能真正确定她出生的时间。
她在渔阳守城之前,曾孤身流浪过一段时间,后才被城中的一户人家收养。
赵疆之所以吩咐绿芜在京中设慈幼院,也只是凭他印象中,那孩子说话带着一丝京中的口音。
赵疆知道自己的毛病,他一贯控制欲强,正如他并不喜欢聪明人一样,他也不喜欢任何一件超出他掌控、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他对绿芜道“慈幼院接着开下去。那些孩子,年纪大些的,可以教他们做事。”
绿芜仍坐着没动,似乎依旧在等下文。
慈幼院她开了,接下来还有慈济堂,将来如果有个天灾人祸,她是不是还要广开粥棚,布施流民
大海捞针,连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的活日复一日地做下去,若有一日一爷决定不找人了呢她绿芜可还剩什么用处
赵疆道“你将他们调教出来,他们就是你的人。”
绿芜一颗躁动的野心立刻便被安抚。她露出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