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好像。”

都是一样精美漂亮亮堂。

沈美云笑了笑,“对,就是照着老莫餐厅挑选的西式灯。”

“走吧,大家先坐下,我让鲁师傅送几个菜上来。”

胡青梅她们哪里坐的下来,有的人看灯,有的人跑到玻璃窗的位置,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个视觉好好,能够把王府井大半的风景都收于眼底。”

姚志英感叹了一句。

乔丽华也说,“我每次来到这里,都会为了美云的智慧感到折服。”

她不明白,怎么还能有人把房子建造的这般漂亮的,尤其是这大大的落地窗,把外面的景象收于眼底,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难怪那些人,宁愿多加钱,也要来隔断间吃饭,在隔断间吃饭看到的精舍,和在外面看到的都不一样。

胡青梅不会说,她只会点头,“俺也是。”

这一接话,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青梅,都回北京了,你怎么还是在前进大队那一副调调”

那边的人说话,说我喜欢用俺代替。

胡青梅抓抓头,“忘记回北京了。”

在前进大队的这么多年,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北京人。

“说什么呢”

沈美云端着一大锅的卤煮火烧进来了,大家都是地道的北京人,这道卤煮火烧虽然不好看,但是架不住实在,顶饿管饱还好吃。

卤煮火烧一上来,大家眼睛就亮一亮,眼见着沈美云要招呼大家吃饭。

乔丽华打断了下,“等等。”

她这话一说,大家都跟着看了过来。

乔丽华到底是做过公社干事的,一张嘴也极为利索,她站起来语气感慨,“我们当年在漠河市胜利公社前进大队知青点相见,多年后,我们又在北京王府井相聚,这是我们的幸运。”

“来,咱们以茶代酒。”她举起茶杯,声音铿锵道,“敬青春,敬岁月,敬过去的苦难,让我们成长。”她话锋一转,酒杯朝着沈美云扭去,“敬美云,谢谢你。”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乔丽华。”

“也没有今天的姚志英。”

“还有我曹志芳和胡青梅。”

四人齐齐的端起茶杯,朝着沈美云敬去,“美云,我们先干为敬。”

沈美云怔了一下,她捏紧了茶杯,一饮而尽,轻声道,“这一杯敬过去,敬未来。”

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好的未来。

苦吃过了。

罪受过了。

眼泪也流干了。

在这里,从今天,她们所有人都从头开始。

这些年她们每一个人都太不容易。

沈美云这一句话,让原先还热闹的场景瞬间安静了下去,不知道是谁先哭了起来。

是胡青梅,她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声音颤抖,“我以为我会死在漠河。”

这话一落,曹志芳怔了一下,眼眶一红,苦笑一声,“谁不是呢”

“当年雪崩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会死了,没想到熬下来了。”

一熬就是十年啊。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青春,葬送在那苍茫的雪地里面。

姚志英咬着唇,这才把过去痛苦的回忆揭露出来,“我去过知青点的后水井无数次,每一次我都觉得自己可以跳下去一了百了。”

太苦了,种不完地,挑不完的水泡,吃不饱的饭,以及老是生病的弟弟。

她从千金小姐到下乡知青,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第一次下地种田的时候,那泥泞的水田,吸水的蚂蟥,以及锋利的镰刀,一不小心就砍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汩汩流的鲜血,钻进了蚂蟥,刻骨铭心的痛。

她好多次好多次都熬不下去,看着那深邃的水井发呆,她在想自己跳进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

可是,她一了百了,弟弟怎么办

弟弟还是个病秧子,有她在,弟弟尚且都吃不饱饭,若是她不在的时候,孱弱的弟弟是不是要被饿死

就是这么一个信念,让姚志英一次又一次的熬下来。

乔丽华看着大家,垂着眼,“我还好,一开始难的时候,我找了候东来。”

原先以为不能提起的人,再次提起来的时候,只有一片平静,原来深爱过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平淡下去。

“后来候东来走了,好在我遇到了美云,倒也不算是吃过大亏。”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若说唯一的吃亏,可能就是我当年企图走捷径,傍上候东来,流产了一次,以后在也不能怀孕了。”

“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和教训。”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话一落,桌子上坐着的几人,下意识的跟着看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胡青梅甚至忘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