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运萍同志,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呗”雷东宝当即便顺着杨书记的话道“年前县里的指示就下来了,可我把方圆十几个大队都跑遍了,没有一个人能把这承包责任制说清楚的。”
“我们小雷家是整个县最穷的大队,一个公分就值七分钱,这么多年了,从来都只有我们小雷家的姑娘嫁出去,从来没有姑娘愿意嫁到我们小雷家,我们大队里,单身没结婚男青年一抓一大把,你就当是行行好,看在我特意跑过来的份上,给我讲讲吧”
雷东宝把姿态放得极低,摆出一副愁眉苦脸,束手无策的可怜相。
宋运萍本就是个外冷内热、心地善良的姑娘,眼瞅着雷东宝一个大男人,却露出一副愁眉苦脸,束手无策,抓耳挠腮的无奈相,心便不由自主的软了。
“那我试试”宋运萍犹豫了片刻后尝试性的道。
“感谢宋运萍同志。”
宋运萍略微整理思绪过后,便开始给雷东宝讲解起来,旁边的杨书记也时不时插上一句,杨书记虽然说不清楚,但有宋运萍厘清思路,倒也能插上几句。
雷东宝听的连连点头,还专程从口袋里取出笔和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录,时不时也会提出几句疑惑之处。
面对雷东宝的疑惑,宋运萍略微思索过后,都会给出相应的答案。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在雷东宝的千恩万谢之中,宋运萍才将两人送出家门。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王重跟岳父宋季山就背着草药从山里回来了。
“今儿采了这么多”宋母看着满载而归的二人,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药材越多,意味着挣到的钱也就越多,虽然今儿这些药草炮制好之后剩不下多少,可积少成多,这么多年来,宋季山就是用这些草药养活了一家子人,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
也正是因为宋季山的医术,这些年来,宋家在红卫镇的日子虽然不好过,可还是坚持了下来。
“刚才杨书记领了隔壁小雷家大队的一个副书记过来,说是想请教你关于承包责任制的事,可惜你不在。”宋运萍接过王重的背篓,还不忘把刚才的事告诉王重。
“小雷家大队副书记”王重道“是不是叫雷东宝”
“你认识”宋运萍有些意外的看着王重。
王重道“认识倒是不认识,不过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听说刚刚复员回来,在他们小雷家年轻一辈里很有威望,现在小雷家的大事小事儿,都是他说了算,虽然有些缺点,但能力不差,性情豪迈大方,勉强算是个人物。”
宋运萍道“听他说为了搞清楚什么是承包责任制,前前后后已经跑了十几个大队。”
“怎么,你给他解释了”王重看着宋运萍,目光平静的问道。
宋运萍点头道“杨书记都亲自开口了,我就大着胆子给他讲了讲。”
“你啊”王重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事儿本来就不复杂,以你的聪明才智,给他们讲解绰绰有余了。”
“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宋运萍有些不好意思。
王重却捉着宋运萍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啊,就是少了点自信。”
“自信”宋运萍口中喃喃着,心里却因为王重的话涌起了波澜。
时光荏苒,转瞬就是月余,山背大队关于分组到户的筹备也终于迎来了尾声,家家户户都集中到了队部,等待着最后抽签决定生死。
所有人都签了承诺书,以保证抽签过后出现反悔的行为。
可惜宋运萍一家不是农业户口,分不到田地,反倒是王重这个下乡来的知青,因着把户口落到了山背大队,如今又跟宋运萍结了婚,分地到组的时候,竟也有王重的一份。
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界地什么的也早都弄得清清楚楚,真分起来也就快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分的差不多了。
不过王重的主业是大夫,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耕田种地,是以在分配的时候,杨书记特意把王重分到跟她一组,又跟组员们商议,将六块加起来足有八亩的山地交给王重种植药材,而组内分到的其他土地,则由其余村民一道种植粮食作物。
南方有水田跟旱地之分,水田又分一年两种和两年三种,主要是种植水稻,还有些一年只种一季水稻的,则会在秋季洒下油菜种子,待来年开春之后,再进行收割。
至于旱地,因为没有固定的水源,是以多是种植红薯、玉米、黄豆、花生等较为耐干旱一些的作物。
大队的山林也都悉数分了下去,有的开荒种起了板栗,有的种起了橘子、柚子,也有种梨和桃的,总之老百姓的干劲都足的很,就连原先那些成日偷奸耍滑,想着混日子,蹭公分的,一个个也就硬着头皮卖起了死力气,恨不能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
整个山背大队的风气顿时为之一变,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除了分组计酬之外,改革开放的春风也逐渐吹到了红卫镇。
像杨巡那样的个体户渐渐涌现,当人们发现这些个体户不再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