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家姑娘品行高洁,目下无尘,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又是英国公夫妇的老来女,最得英国公夫妇的疼爱,等张家姑娘过了门,小秦氏那老妖婆那张老脸得难看成什么样”
郡主府里,王茜儿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幸灾乐祸的道。
旁边正跪坐在长案后头,捧着账本,扒拉着算盘,一笔一笔对账的明兰道“这么关心你顾二叔,要不我跟你三叔说一声,让他把你也嫁过去,跟张家姑娘做个伴儿”
“我才不去呢”王茜儿知道明兰是开玩笑,也不在意“那顾家就是个虎狼窝,我可不想掺和进去,跟一群没底线的下三滥勾心斗角。”
说着脸上露出笑容,一本正经的道“我就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做我的郡主多好,既尊贵又体面,将来再招個郡马爷上门,不比嫁到别人家里,被那些婆婆、妯娌、小姑子什么的刁难来得强。”
明兰闻言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啊”
王茜儿道“三叔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王家的子孙,不必靠联姻来维系家族的繁盛,儿孙要是有本事,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要是没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翁,偏安一隅过自己的小日子,别产掺和到什么天下大势里头去,平平安安才是上策。”
明兰看账本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王茜儿,说道“那你当初还主动请缨,跑去跟你顾二叔他们勤王救驾”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时那种情况下,左右咱们家也要被牵连,倒不如拼死一搏”
明兰看着王茜儿,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嘴上说着安稳老实,可心底里却是个比谁都不怕事儿的”
“那是咱虽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王茜儿有些小傲娇的道。
明兰有感而发“你这性子,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还真待不住。”
王茜儿道“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又何必拘泥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里,说起来我还有些羡慕车娘子,跟着是石铿叔叔走南闯北,日子过的好不逍遥,可比在这东京城里头有意思多了。”
听出了王茜儿话里的意思,明兰道“怎么,不喜欢呆在东京”
王茜儿一脸嫌弃的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刚来那阵子还挺有意思的,可时间一长,就没什么新鲜的了,马球锤丸倒是也还有些乐子,可其他那些个什么品香插花的雅集,诗会什么的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去郊外骑马打猎来的痛快”
“哎”对此明兰也只能叹一口气,王茜儿这丫头打小就跟着王重习文练武,奈何在读书上天赋不高,也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舞枪弄棒情有独钟,爱好自然也和那些大家闺秀们截然不同,虽然也会些针线,但顶天了也就是绣个荷包的水准,跟那些个大家闺秀们自然没什么共同话题。
就像汴京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视作梦中情人,谪仙临尘的齐国公府小公爷齐衡,在王茜儿看来也就是那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也没啥其他稀奇的地方,文采学识不说自己三叔和长柏舅舅了,甚至连顾二叔那种纨绔子弟都比不上。
所谓的家世更是惹人可笑,一场宫变,任人捏扁搓圆,连生母都被那般折辱,靠着装疯卖傻,才勉强苟活,所谓的尊贵和体面,在刀枪面前一无是处。
“可惜你不是男儿身”明兰一脸惋惜的看着王茜儿,遗憾的感慨道。
“不是男儿身又如何,三叔说过,女子未必不如男”王茜儿却仰着头颇有些不服的道,眼中透着几分傲气。
明兰怕说多了王茜儿心里不好受,当即话题一转说道“对了,你最近在庄子上鼓捣什么呢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
说起这个王茜儿就来气,说道“还不是先前那几个黑心庄头造的孽,仗着宫里有人,就胡作非为,欺压良善,搞得庄上那些佃户们都快活不下去了,我担心那几个新的庄头阳奉阴违,就在两个庄子里各抽调出二十个忠厚老实的青壮,组成巡逻队,最近正忙着训练他们呢。”
要说原先那些个庄头们也是惨,明兰带着王茜儿去庄子上查账,他们却胆大包天的糊弄到明兰和王茜儿头上来了,明兰心里顾虑多,又怕这群庄头在宫里的关系,可王茜儿却不管那许多,当即就叫牛二和王二喜从自家庄上调了几十个护卫过来,当即就把那群庄头绑了看押起来,搜罗足证据之后,家产悉数抄没,王茜儿也没动用私刑,而是把人直接扭送到了开封府。
王茜儿还拿着账簿去宫里找了曹太后,说要把这两处赏赐下来庄子还回去,曹太后执掌后宫多年,对一干俗务自然不是一窍不通,一看账簿,差点没尴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一间大殿来。
好家伙,两个庄子,一个欠着宫里一万八千多两,一个欠了两万多两,所有的亏空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六七万两,一座庄子一年的产出也就五六千两的样子。
这哪是什么赏赐,分明就是把一口大锅甩到了王茜儿头上,要是王茜儿是勋贵出身也就罢了,偏偏王茜儿先前只是个平头百姓,因着王重科举入了仕,这才成了官眷。
曹太后哪里会把王茜儿这两座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