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道“顾二哥出身宁远侯府,家学渊源,武艺高强,熟读兵法,深谙领兵打仗之道,子厚哥哥往日里就对他颇为推崇”
旁边的盛老太太也有些感慨“想不到顾二这么一个花花太岁,竟也是个有真本事的。”
明兰微微一笑,说道“若顾二哥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子厚哥哥和二哥哥又怎会与他交好,还引为知己”
盛老太太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要是顾侯爷见到他今日这般,定然十分欣慰。”
同为勋贵出身,虽然不是自家子侄,但看到顾二能够浪子回头,盛老太太心中还是有些许欣慰的。
卫娘子却疑惑的问道“浪子回头难道这顾二郎以前还是个败家的纨绔不成”
卫娘子认识顾二时,顾二已经在泉州帮着王重训练乡勇了,是以卫娘子并不知道顾二那些荒唐的过往。
“败家倒是说不上,就是年轻时有些荒唐,流连于烟花柳巷,听子厚哥哥说,乃是顾二哥哥少时无知,效仿无端先生之举,早已改了”
明兰对顾二倒不似外人那般,存有偏见,一方面是因着长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王重。
顾二风流阵里急先锋,牡丹花下赵子龙的名头,莫说是东京城了,便是整个京畿之地,都早已传遍了。
可长柏和王重非但同顾二交好,彼此还因为知己,相交莫逆,明兰便曾私下问过王重,顾二声名这般狼藉,为何还同其交好
王重却说,所谓声名狼藉,不过是些不辨是非之人人云亦云罢了,顾二年少时确实有些浪荡,但却远远不及传言之中那般不堪,相反倒是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只是行事浪荡了些,同那些只知借着家族势力,父母荫庇横行,实则一无是处膏粱纨绔截然不同。
之所以落得那般声名狼藉,同顾家内部也脱不开关系。
明兰自小聪慧通透,王重只稍加点拨,她就想透了其中关节,说来说去,也无外乎是争权夺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罢了。
顾二乃是宁远侯顾偃开的嫡次子,却非如今的小秦氏大娘子所出,乃是顾侯爷的第二任妻子白氏娘子所出,顾侯的长子顾廷煜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多年来不知请了多少宫中的太医、民间有名的郎中,却都束手无策,不知哪天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顾廷煜膝下又只一个女儿,若是有朝一日,顾廷煜去了,将来承袭宁远侯爵位的,不就是顾廷烨了吗
如今宁远侯府的小秦氏大娘子对顾廷烨一向宠爱,从小到大,不管顾廷烨犯了什么错,从不打骂,还一直在顾侯爷面前为其开脱说话。
如此行径,若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慈眉善目的女菩萨,后母做到小秦氏这份上,谁也指摘不出她半点错漏来。
可当明兰读过战国策,看过郑庄公克段于焉之后,便不禁猜想,小秦氏对顾二如此宠溺,难道不是捧杀
那些公侯勋贵家的子弟,似顾二这般流连于青楼楚馆的不胜枚举,可哪家当父母的不是费尽心思的替自家子侄遮掩,唯独顾二一个,声名狼藉,传遍了整个东京。
休说别家,只说顾家的四房五房的那几个,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哪一个不是成日眠花宿柳,流连于秦楼楚馆,日日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家,偏生顾家那么多人,名声坏了的却只有顾二一个。
而且顾二自打从扬州回来之后,便洗心革面去了扬州,那时的顾二,也不过十六七岁罢了,便是当真浪荡,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而已,可偏生顾二的名头却是满东京城里最差的一个,要说这里头没有人推波助澜,明兰自己都不信。
有些人有些事,当真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就说”卫娘子道“我瞧着这顾二郎就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彬彬有礼,文武双全,就是我家信哥儿和义哥儿,也没少在家里说顾二郎的厉害呢”
“信哥儿和义哥儿”明兰好奇的看着卫娘子。
卫娘子忙笑着解释道“去岁我不是同子厚一道去了泉州吗,信哥儿和义哥儿读书不成,没甚天赋,跟着倩姐儿他们同教习念书时总跟不上,但子厚说他俩习武的根骨还不错,就教了些功夫,后头又让他们哥俩去了军营里,跟着顾二郎,说是学些骑射功夫,还有排兵布阵的本事,还有兵法,说是将来便是科举不成,也能走武的路子,再有子厚提拔,总有些前程。”
盛老太太听了点头道“武举确实也是条门路,长梧那孩子走的也是武举的路子,将来还能有个照应。”
卫娘子却笑着摆手道“信哥儿和义哥儿可没有长梧哥儿那般本事,只消他们兄弟二人能够过了解试,我天天睡觉都能笑醒了”
这话虽有几分谦虚的意思,但却并非违心之言,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卫娘子也是读书人家出生,心里清楚,张信和张义哥俩的不是什么天资过人的少年才俊,不过是沾了姐姐卫恕意和明兰的福气,这才得了王子厚的帮扶照料,也没奢求两儿子能够似王重那般出人头地,只消他们能有个前程,不用似自己和当家的那般终日为了生计奔走劳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