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重练兵可不是陈浚临时起意,而是这几年来,王重无事便将泉州府衙下辖的弓手、乡勇们拉出去操练,虽只几年功夫,但已经让这群乡勇们一改前貌,光是瞧他们训练的架势,便和寻常乡勇大为不同。
翌日一早,衙门招募乡勇的公告便贴了出去,同时身为知州的陈浚,也命人将一道道军令送至泉州下辖各县,命各县县尉于半月之内,带领本县弓手、乡勇,赶赴晋江参加集训。
集训一词乃是王重提出,王重认为,闽地太平多年,几无战事,各县乡勇疏于训练,连山中盗匪都难剿灭,若再不加以训练,岂非空耗钱粮,形同虚设。
陈浚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许多想法和王重不谋而合,只是先前限于自身能力不足,手上无钱,有心无力罢了,如今有王重在前边冲锋陷阵,又有泉州充盈的府库支撑,自然乐得支持王重。
三月下旬,各县县尉领本县一百乡勇聚于晋江城西,另有自晋江、南安两县新招募的乡勇一千人,合计一千五百人。
其余五县的乡勇被编为一营,靖江南安两县的乡勇各为一营,共计三营人马,齐齐立于点将台下,看着台上那一身黑漆顺水山文甲,腰悬长刀的高大人影。
“自今日起,德化、永春、惠安、清溪、同安五县乡勇为泉州三营,同安乡勇乡为泉州二营,晋江乡勇为泉州一营,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前是怎么训练的,但现在你们既然入了我泉州大营,那自今日起,你们就是我泉州大营之人,一应训练之事,会有专人入营教导尔等,一月之后,军中旬日一小比,每月一大比”
“余初二”
“属下在”同样一身甲胄的余初二拱手出列。
“宣读军法”
“诺”
只见余初二走至高台中间,手捧一封卷轴,打开后高声诵读“诸位且听仔细了”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此乃军中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之外,但有犯者,上至一营指挥,下至军中士卒,皆斩之”
余初二高昂的声音中带着滚滚的杀气,那三十名由王重亲卫组成的执法队,一个个身着红色甲胄,腰悬长刀,面似带煞,甚是骇人。
“另外,军中每月的大比便是考较诸位训练成果的时候,每次大比的头名,每人赏钱一贯,什长两贯,都头五贯,虞侯和副指挥八贯,指挥十贯,名次最末的一营,处罚视训练的情况而定”
“另外每次大比,还会从士卒中选出综合表现优异者十人,从头名到第十名,依次奖励十贯到一贯现钱”
余初二关于奖惩的话一出,底下立时引起一片哗然,军士们纷纷双眼放光的看着余初二。
余初二退到一旁,王重再度朗声道“训练之前,我再度声明,泉州大营的训练和你们以前所经历的训练完全不同,严苛的程度堪比地狱,现在后悔要退出的还来得及,可若是训练开始之后,再有临阵退缩者,军法处置”
底下一阵默然,忽然一个一营之中,一个黑壮的汉子站了出来,大胆问道“通判大人,当真每月有那么的银钱赏赐吗”
“自然是真的有我王重作保,难道你们还不信”王重高声道。
“通判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
又有人问道“通判大人,听闻盐场的那些盐工们每日都有两顿干饭,五日还能吃上一顿肉,小人想问一下,咱们的伙食能赶上那些盐工吗”
王重朗声道“每日三顿干饭,晚上还有红烧肉”
“三顿干饭,晚上还有红烧肉”王重的话一出,底下一千多人的眼中纷纷冒出绿光,就像是饿极了的野狼看到了猎物。
“一营的将士们都知道本官的家在何处,若是有人中饱私囊,让大家吃不上肉,大家尽可来我家中寻我。”
王重的话,立马就在一众乡勇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众人纷纷表态,愿留在泉州大营训练,谁也不会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如同地狱一样艰辛的训练。
翌日一大清早,寅时七刻,起床号便响了起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执法队军士提着鞭子冲入营帐之中,像赶牲口似的把还睡在床上的军士们赶了起来,一道道吼声彻响在整个军营上空。
卯初时分,开始点卯,王重立于点将台上,红甲执法队的军士拿着名册依次点卯。
“自今日起,号声一响,便要起床,号声三响不至者,视为迟到,罚跑十圈,俯卧撑一百迟到超过一刻钟者,一天不许吃饭,记住了吗”
众将士面色各异,但还是都点了头,高喊“记住了”。
可这只是地狱式训练的冰山一角而已,王重从未练过兵,但在芳华副本世界中却在军营待过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