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时,也过了一年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奈何后来丈夫染上赌瘾,家中田产屋宅还有李氏的嫁妆都赔了个干净不说,连命也丢了。
幸而自家叔叔是个立得住的,值此家破人亡之际,顶住了王家的门户,将李氏和女儿王二娘庇佑,李氏母女二人,只怕早就被那些虎狼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阿娘三叔怎么还不回来”
三岁的王二娘,柔顺细腻的头发用红绳札成两个小鬏鬏,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时不时便摇上两下,发出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响。
李氏正在井边浆洗衣物,院中立着好几个三脚竹架,其上横着已经阴暗了的长竹,其中几根还挂了不少衣裳。
李氏一个女人,农家出身,饭食做的寻常,又不懂刺绣,嘴皮子也不利索,做不来生意,便只能接一下浆洗缝补的活,倒也能挣一些钱财贴补家用。
听着女儿的话,李氏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高大魁梧,宛若天神一样的小叔子。
还没等李氏开口,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定是三叔回来了”二娘兴奋地立马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到李氏身边,催促着李氏赶紧去开门。
李氏赶忙把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谁呀”
“妹子,是我”
听着门外熟悉的声音,李氏有些失望,二娘脸上灿烂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见了,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额样子,自顾自的坐回了那条小杌子上。
敲门的是同住一条巷子里的闫大娘,李氏的活儿,就是闫大娘介绍的。
和闫大娘寒暄几句,笑脸盈盈的接过闫大娘递过来那包要浆洗缝补的衣服,才把人送走。
这院子临近码头,旁边住着的也都是在码头上讨生活的,码头上搬搬扛扛卖力气挣钱的汉子们,有些拖家带口,有些则是自己一个人,扬州又是航运重镇,似李氏在码头边上这般给人浆洗缝补讨生活的妇人并不少。
看着自家女儿的失落样,李氏心中也有些许失落。
未多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李氏放下手中正在浆洗的衣物,同样在围裙上把湿漉漉的手擦了擦,便往门口走边大声问道“谁呀”
“嫂嫂,是我”门外传来一道浑厚低沉,好似带着一股子特殊磁性的声音。
“叔叔”李氏脸上立马便露出笑容来,快步走到门后,拉开门栓。
原本在院里玩拨浪鼓的二娘闻声也立马高兴的大叫起来“三叔阿娘,是三叔”
立时拉开院门,见门外站着那名提着齐眉棍,背着竹篓的,满脸笑容的魁梧汉子,俏丽的脸蛋上,顿时也露出笑容来。
“叔叔快进屋”立时忙侧身让开。
王重冲着李氏拱手一礼“见过嫂嫂”
“叔叔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屋歇着吧”说话间,李氏已经把王重手中的水火棍和竹篓接了过去,抱起竹篓的时候,沉甸甸的分量,差点没让李氏脱手,幸好王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还没等李氏追问,小不点二娘就已经张开手冲着王重冲了过去,嘴里还三叔三叔的喊着。
王重弯腰一把便将小二娘抱了起来,二娘也十分配合的往王重怀里钻。
“打叔叔出门后,这丫头就天天念叨着叔叔何时回来”
李氏在旁边解释,小丫头也跟着搂着王重脖子,撒着娇道“三叔,你怎么才回来”
王重抬手刮了刮小丫头的琼鼻,笑着解释道“遇到个大主顾,跟着二哥他们又往东京跑了一趟。”
“东京是什么”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东京汴梁,是咱们大宋的都城,也是天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比扬州还热闹吗”
“比扬州可热闹多了”
“那下次三叔去东京的时候,带上二娘好不好”
“那得嫂嫂同意才行”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你三叔才刚回来,连水都没喝一口,你就捉着三叔问东问西。”旁边的李氏故意板着脸教训女儿。
二娘看着王重道“三叔,你渴了吗”
“三叔不渴”
“阿娘,三叔说他不渴”小丫头立马又搂着王重道“三叔,我的礼物呢”
王重笑着取下别在腰间的木雕,拿到二娘眼前晃了晃,说道“诺,茜姐儿喜欢吗”
二娘是小名,小丫头的大名叫王茜,按系统给的记忆,正是王重给取的名字。
“哇”二娘看着面前栩栩如生的木雕,顿时便发出惊叹之声,当即便从王重手中接过木雕,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木雕虽然是二娘的模样,但小孩子又没镜子看,哪儿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只觉得王重雕的这个大脑袋类似于卡通形象的人偶可爱极了,一下子就把小丫头的心给俘获了。
三人走进正屋,王重抱着侄女儿坐在堂屋正中间的方桌旁,李氏将王重背回来的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