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帐篷里有些昏暗,火盆里碳火通红明灭闪烁,弥漫在空气的烟尘变幻莫测,火盆两边立着两个架子,面摆满了蜡烛,粗壮的蜡烛却有着小小的灯芯,如豆的烛火不知道是带来了光明,还是带来了神秘
帐篷里静谧无声,如果不是细微的呼吸声音,会让人以为帐篷里没有人,可是烛火跳跃之间又可以看到几个人端坐在帐篷里,他们似乎在商议着什么,只是这一会没有人说话罢了
可陵国遣唐使僧辩弘盘膝打坐在帐篷间,他一言不发双目微闭,坐在那里仿佛入定了一般,几个老和尚同样盘膝打坐在他周围,白衣老僧晦宁端坐在辩弘身后不远,宗密大和尚也在,在白衣僧晦宁不远处,此时宗密也是眼睛微微闭着,也仿佛入定了一样
帐篷里鸦雀无声,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这里的时空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那烛火悠然的跳跃,昏暗的帐篷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不少人,又似乎空无一人,辩弘坐在间最光亮的地方,烟雾缭绕锃亮发青的头皮烁烁生辉,辩弘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
火盆里的碳火忽明忽暗,忽然噼啪爆裂出几个细微的小火星,马又被烟尘遮掩,灯架烛山的灯火忽然被哪里来的风吹抚,以最间的辩弘为圆心,所有的烛火往往间倾斜,火苗跳跃带着神秘的韵味,动人心魄,辩弘安静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如木雕石石塑般的坐姿似乎在瞬间崩溃,他闭着的眼皮波纹起伏,显然他的眼珠在急剧的转动,仿佛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无力挣扎无法逃脱,连哀嚎都做不到,辩弘的身躯开始急剧的颤抖,灯架烛山的烛火开始变得凌乱不堪,奄奄一息。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辩弘眼见要崩溃,烟尘弥漫的帐篷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忽然传来深沉而醇和的颂佛号声,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的真切,仿佛在你耳边、在你心里说起一样,凌乱奄奄一息的烛火稳定了下来,帐篷里那股狂躁不堪的气息慢慢隐没,颤抖成筛糠一样的辩弘和尚慢慢平静下来,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光头汗如水淋,身的僧衣也汗水浸透,他的样子很糟糕,不过他的神色总算平静下来,额头脸脖颈那些狰狞的青筋慢慢平复下来,他的鼻翼急促的喘息,嘴唇颤抖,开始默念经
“你不是辩弘”昏暗的帐篷里也看清有几个人,也无法分辨是谁在说话,一个清淡的声音问,“辩弘是谁”
“辩弘是我的侍僧,他已经死了”坐在最间的那个满身汗水的年轻和尚,不久前他还是可陵国遣唐使僧辩弘,可当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被死亡的恐惧击破了伪装,还有内心被窥视的惊恐,他现在不是辩弘了。
“辩弘死了,我亲眼看见的,他死了,追兵砍下了他的头颅,吃掉了他的身体是的,我亲眼看见的,我还为他诵经祈祷,愿他在佛国得到安宁”那个浑身汗水的年轻和尚轻轻的说道,他脸水淋淋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辩弘把他的盘缠和行李都给了我,为我争取到了七天的时间,我拼命的往北边走,我本想去骠国,父王和骠国悉利伊城主舒难陀是故交好友,可是一场暴雨引发的山洪阻隔了去路,而且吴哥王朝和可陵国已经结盟,在帕拉我得到消息,南诏国此时正在进攻骠国,我不得不转道环王国,追兵一路在追寻我,环王国和吴哥王朝都在追捕我,我只得进入安南都护府,也只有勇猛无畏的大唐军队,才能阻挡恶鬼的追击,我用辩弘的书一路北,从岭南来到关,大唐的富庶与辽阔超出我的想象,我也难以想象,大唐竟是如此的庞大,我倾心求佛,我喜欢这里”
被众人围在间的年轻和尚汗透重衣,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他的话吐字清晰,周围的人都听的真切,事情好像有了意外的变化,父王可陵国吴哥王朝环王国
帐篷里烟雾弥漫,静寂无声,唯有可不是辩弘的年轻和尚在轻轻的急促喘息,过了片刻,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年轻的和尚在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他似乎有些迷茫,“我是谁我是辩弘”
“不是,辩弘已经死掉了,我还吃了他的肉辩弘死了我是谁”年轻和尚茫然无措,身体微微颤抖,他似乎在头疼,额头恐怖的青筋又在跳动,看着吓人,他还大口的喘息,可脸色还是变得狰狞可怖。
“阿弥陀佛”白衣老僧晦宁忽然开口道,“此乃天竺秘术,摄魂巫降,驱使恶鬼之法,险恶至极,诸位,请随老衲一起诵经,降妖除魔”
“那么班噶弯地沾嘉巴日啊么大耶嗡难得的”白衣老僧晦宁低声诵经,帐篷里躲在阴影里的人也一起应和,安详的梵音佛经让帐篷里的烟尘都染一层金光,被众人围坐在间的年轻和尚也随着众人一起诵经,他的神色也慢慢变得安详,几遍神圣的经之后,他忽然流下泪来,“我是夏连特拉王国的太子,”他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小国寡民,不敢称太子,我是夏连特拉王国的大王子,伊利安达,我在可陵国是和亲使,也是质子”
昏暗的帐篷里又安静下来,白衣老僧晦宁神色慈祥,他坐在年轻和尚的身后,“说说你的故事,打开心结也好”
不久前还是辩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