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夫人的话让唐氏和王氏很是诧异,她们还以为崔玉莺在明家日子很是艰难,每年送过去的年礼都会比崔玉蝶的重几分,结果崔玉莺此次加倍还回来,她们还以为是崔玉莺心高气傲不想接受娘家的施舍,打那之后就没再特地往桐昌府送东西,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个回事。
唐氏有些担忧,“你婆婆愿意把管家权给你”
她与顺德乡君是闺中手帕交,二人还未出嫁之前关系极好,不然也不会有指腹为婚这么一回事,顺德乡君嫁到明家,那个时候明家还未衰落,她成日陷在宅斗里,性子越发偏执古怪,尤其是前头生的两个儿子被害死,怨气更重。
浑然没了待字闺中时的半点温婉可爱,而且对权利看得极重,这样的女人又不是缠绵病榻不能理事,如何甘心放权
明三夫人淡然勾了勾嘴角,眼睛微微眯了眯,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且气定神闲,“母亲,事在人为,她既然管不好家,教不好儿子,我自然不能眼睁睁让她带进深渊,总是要想法子自救的。
她儿子如今还在衢州府服役,没有银钱打点可不成,她自己的嫁妆早就因为虚荣造势霍霍得差不多了,若是没有我,她儿子死在服役途中都没人知道,您说为了她那宝贝儿子她能不听我的”
“嘶”王氏看明三夫人的眼神变了。
就是唐氏也是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你这么做,她不会以孝道压制你”
“咯咯咯”明三夫人突然捂着嘴笑了,“母亲那她得有夫君儿子撑腰才行啊如今的她有什么我公公早死了,儿子还废了,嫁妆挥霍一空,且族人对嫡系颇有怨言,众叛亲离,您觉得她说我不孝有多少人信她
要知道,是我让明家起死回生的她有那个胆子尽管出去嚷嚷,我看世人是说我不孝还是说她不识好歹”
明三夫人越说越狠厉,通身宗妇气势大开,连唐氏和王氏都被她惊到。
王氏回过神来,露出欣喜之色,连连夸赞,“还是你有本事我们之前还担心你跟明珠在明家日子艰难,想接你们回来又怕你多思思虑心里不自在,既然你立得起来,往后呀我们也能放心了”
唐氏跟着颔首赞同,感叹道“要是你妹妹有你三分清醒就好了”
明三夫人想起刚刚崔玉蝶那嫉妒到口不择言的嘴脸,下意识皱眉,“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二人就不怎么合得来,她喜欢跟着父兄念书,琴棋书画样样俱佳,还能与父兄高谈阔论,除了学问,其他东西她并不怎么热衷,崔玉蝶则相反,从小被宠着,性子骄纵,只爱华衣首饰,旁的什么都不上心,更别说读书了。
她觉得妹妹不思进取,妹妹认为她虚伪假清高,二人从小就没少吵嘴,以前未出阁的时候妹妹就曾为了一身裙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非逼着家里给她弄到手,如今嫁了人,还跟以前一般做派。
王氏一肚子怨气,忍不住道“别提了要死要活嫁了个寒门子,现在程东江仕途不顺,她竟然跑到母亲面前让父亲替程东江打点,还张嘴跟母亲要二百两,说家里没银子了。
你听听这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人说的话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我们崔家得养着程家那一大家子呢”
“她疯了吗”明三夫人惊愕到瞪大眼睛。
王氏长舒了一口浊气,继续道“还不止呢她儿子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什么”
王氏清了清嗓子,学着崔玉蝶的口气道“父亲,程宏可是您嫡亲外孙啊我自小如珠如玉的养着,他不仅模样英俊,更是知书达理,十分刻苦,国子监的先生还多有夸赞,您看看,他这么出众,配公主也是使得的”
“噗”明三夫人惊得嘴里的茶水全喷了,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剧烈咳了起来,面色涨红,缓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愁眉不展的唐氏,“母亲,她竟然这般不要脸”
唐氏悔得直捂着心窝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王氏讥讽地冷笑出声,“不是我这个当舅母的看不起外甥,程宏那模样,身高不足七尺,听说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沉浸酒色,身体可见一斑,就这样小姑子还能一本正经的说他模样出众,乃是崔程两家翘楚。她敢说,我都不敢听”
“噗嗤”明三夫人笑出了眼泪。
王氏看她这样也跟着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些也就算了,她一直拿程宏在国子监念书到处炫耀,殊不知程宏之所以能进国子监,都是因为小姑子上门纠缠,缠得你大哥都怕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范大人,拿咱家的名额给他塞进去的。
为此你侄儿还得自己凭本事进国子监,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氏说起此事是气恼又骄傲,她儿子就算不用家族蒙荫一样能一步一步往上走。
唐氏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没脸,她知道小女儿这些年所作所为上不得台面,也知道大儿媳妇心中有怨,只是没想到怨气竟然这么重,今日还当着她的面说给自个儿大女儿听,她真羞愤难当,偏偏又反驳不得,因为大儿媳妇说的只是冰山一角。
明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