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这番话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起码针对薛晨的怒火去了一半,“起来吧你先回去,此事朕自有定夺。”
薛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恭敬地退下。
“璋闻,你怎么看”皇帝瞥了身边的定国公一眼。
定国公神色凝重地回道“安国公世子说的话八成是真的,或许有几分夸大,但安国公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区区一个庶子竟然将嫡子逼到这般地步,也是世所罕见啊
这些本都是安国公的家世,臣不欲多言,只是安国公为了庶子竟然把手伸到地牢,实在是老糊涂啊”
“哼他老糊涂朕看他倒是挺聪明的,还知道这般替儿子打点”皇帝这话一听就是讽刺,显然是怒极了。
定国公不敢再火上浇油,赶忙闭嘴。
说真的,他是一点也不希望安国公府倒台,毕竟整个齐国就两大国公,若是安国公府没了,剩下一个定国公府实在显眼,他们一家如今行事已是万分小心,若是没了安国公府分摊旁人的注意力,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如履薄冰
但他又不得不表态,更重要的是要表忠心,踩安国公府又是必然,可真是为难死他了。
皇帝怒气冲冲地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听暗卫密保,结果跟薛晨说的出入不大,倒是暗卫在调查的时候还查到一些薛晨没说或者连薛晨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安国公不仅想利用这件事废了薛晨的世子之位,还意图把长子赶出京城,让薛绍记到安国公夫人名下,过个几年就给薛绍请封世子。
这是安国公醉酒后跟刑部尚书曹志恒说的,为了让曹志恒帮忙,安国公甚至还许诺将来让薛绍娶曹家女,以后曹家女就是安国公夫人了。
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曹志恒又不是什么心智坚定的人,当下就被收买了。
除了刑部尚书外,还有其他几个官员也参与其中,环环相扣,只等将薛绍平安接出地牢。
皇帝听到暗卫密保,气笑了,重重拍桌,“朕还没下旨,安国公倒是先替朕安排好了果然是好样的来人传旨”
薛晨回到安国公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看着熟悉的府门,他突然痴痴地笑出声,把门房和护卫看得心里直发毛。
薛晨笑了一会儿,径直去了正院。
周氏从昨晚开始装病,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这会儿也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听见动静才翻身起来,“怎么样”
薛晨眼睛犹如一潭死水,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粗粝,“母亲,我做到了或许京城很快就没了安国公府。”
周氏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跌坐下来,失神了片刻,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呵呵希望皇上看在我们主动揭发的份上网开一面,留我们一条性命”
若是不揭穿安国公,等待他们母子的结局只有一个,如今拼一把,或许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可能。
薛晨正要说点什么,管家突然神色慌张地冲进正院,“夫人,世子,宫里来圣旨了”
周氏和薛晨心下一咯噔,赶忙收拾一下出去接旨。
像这种场合春姨娘是没有资格露面的,也不知道安国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让春姨娘跟着一起跪下接旨。
周氏看到这一幕,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在薛晨的搀扶下缓缓走过去,找个离安国公远远的位置跪了下来。
德康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抽,总算明白为何安国公世子要这般大义灭亲了。
人都到齐了,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薛刚贿赂刑部尚书曹志恒,扰乱法纪,以下犯上,罪大恶极,现废除薛刚安国公之位,贬为庶民,流放西北,此生不得入京。钦此”
安国公目眦欲裂,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不可能皇上不可能废除我的爵位我,我安国公府为齐国战死的先祖数不胜数,皇上不会这么对安国公府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仗着薛家先祖立下的汗马功劳,从小他祖母就告诉过他,只要他不造反,就算闯再大的祸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告诉他皇帝要废了他的爵位,他如何能接受。
德康面色一沉,阴恻恻地盯着薛刚,“薛刚,难不成你要抗旨吗”
薛刚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立马狡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个阉人休要污蔑我皇上废了我的安国公之位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德康呵呵一笑,“薛刚啊薛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皇上只说废了你的安国公之位,又没说夺了安国公府的爵位,你急什么”
薛刚呆住了。
春姨娘则是慌了神,死死拉着薛刚的衣袖。
德康开始宣读第二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世子薛晨心怀大义,孝悌恭和,即日起,赐封薛晨为安国公,望其克己守礼,谨言慎行,重振安国公府门楣,钦此”
薛刚猛地回头,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薛晨,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你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