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石头腹诽完,就看见自家有洁癖的公子挨着广恩伯坐下去,落落大方,不见半分勉强。
石头惊呆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江宁仔细看了看田丰,欢喜道“才多久没见,你这孩子都长这么高了比我们家二蛋还高半个头你在京城过得如何住哪里二蛋都成亲一年了你舅舅可给你张罗亲事了”
田丰被江宁这一串问题弄得哭笑不得,朝石头吩咐道“去买一些炭炉来。”
石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出去置办。
江宁喊道“等等,顺便带他俩去一趟永泰酒楼。”
“是”石头看了杨大头两口子一眼,看他家少爷在广恩伯面前都这么乖巧听话,他是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厨娘十分懂事地退下。
厨房就剩下他们两个。
田丰收起了自己伪装,神色多了几分怅然,“大娘,我在京城挺好的,如今已经是个童生,若是明年院试过了就是秀才。
两个舅母想给我说亲,都被大舅舅给拦下来了,大舅舅的意思是等我考上秀才再说。
这两年我跟二舅舅学了些做生意的门道,赚了点小钱,只等明年考上秀才就搬出来自己住。”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怎么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江宁敏锐的察觉到田丰的难过。
田丰本来不想说,对上江宁那双睿智的眼眸,终是忍不住,郁闷地低声道“京城多权贵,大舅舅的身份在外面或许很厉害,大家看在大舅舅的份上都会敬重我,讨好我,到了京城,那些权贵官宦子弟可不管这些。
我刚到书院没两天他们就把我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说我阿爹是奴才,不配跟他们待在一起,每日我把书案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开,第二天我的书案一定是最脏最乱的。
我跟先生说了情况,先生却说想入仕先做人,暗指我不会为人处世,不肯帮我,大舅舅是天子近臣,本就敏感,我不敢让他知道,怕他一怒之下做出出格的事再被御史弹劾了。”
“岂有此理”江宁怒而起身,身上裹着的袄子掉了才意识到好冷,又赶紧蹲下去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呵着白气说道“你在哪个学堂来着”
“京城书院。”田丰老实说道。
江宁若有所思颔首。
这边杨大头和柳叶刚到永泰酒楼就被里面豪华大气的装潢给惊呆了,二人只顾着打量酒楼,杨大头还莫名被撞了一下。
“好狗不挡道”
一声怒骂拉回杨大头两口子的思绪,二人齐齐看过去,见对方披着狐裘就知道非富即贵。
两人不想惹事,往边上靠了靠。
薛绍却不依不饶,恶狠狠地瞪了杨大头一眼,目光扫过柳叶,眼睛倏地一亮,“哟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大头和柳叶齐齐变脸。
柳叶害怕地往杨大头身边靠了靠。
薛绍欺身上前,“别躲啊来让哥哥好好看看”
见柳叶一直往杨大头身边靠,薛绍面色一沉,“来人这贱民得罪本公子,给我拖下去”
“你敢”杨大头大怒,紧紧护住柳叶。
薛绍张狂地大笑,态度嚣张至极,“你问本公子敢不敢哈哈哈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公子不敢的事告诉你,本公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识相的话就把人乖乖送给本公子,否则本公子让你生不如死”
“狂妄这天底下难道都没有王法了吗”杨大头气到青筋暴起,死死握紧拳头。
“王法”薛绍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凭你也配提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他在京城长大,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见过,就杨大头这样的,一看就是普通平民,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好大的口气”二楼传来一声慵懒的调调。
众人抬头,只见围栏边坐了一金冠男子,即便背对着他们也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
薛绍脸色微变,示意身边的人赶紧动手。
杨大头下意识护住柳叶,要跟薛绍那群人拼了。
石头买完炭炉回来,见杨大头被打,赶紧冲过去帮忙。
薛绍原本是在边上看戏,见杨大头来了帮手,他的人无法在短时间把杨大头解决,气得在一旁大骂。
柳叶见杨大头被打,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为怨恨,趁着大家没有防备,她拔下头上的银簪朝薛绍狠狠刺过去,大喊道“我乃广恩伯府大少夫人,岂容你侮辱,去死吧”
楼上那位金冠男子惊得猛然起身,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大堂。
永泰酒楼掌柜和小二在薛绍闹事的时候都不敢吭声,这会儿见薛绍被刺,又听柳叶那么一说,差点没被吓死,再蠢的人这会儿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金冠男子从二楼冲下来,大声喊道“住手,住手不能杀人,千万不能出人命”
薛绍那些爪牙压根就没料到杨大头是广恩伯府大公子,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又看自家公子被伤,一时间竟然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