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起锅,水药相融,扣上锅盖。不多时,浓密的烟雾从砂锅两边腾升而起,几乎占领了整个屋子。彦千雪呛得直捂口鼻,咳嗽连连。
对于熬药这种事,她年幼和言在一起时倒做过几次,因为言外出归来时身上偶尔会带着一些鲜血淋淋的伤痕,所以她才有了想替言熬药的念头。
只是她那时候笨手笨脚,经常将药熬干,把自己呛个半死不说,还把锅给炸了,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经常惹来言似剑一般的锐利眼色,并警告她以后再也不要熬药了。
如今她年岁渐长,熬药的技术却还是同以往一样不堪入目,若是言此刻目睹了这一幕,估计又要气得上前给她头上来一记爆栗。
虹微刚刚喂了鸡鸭,拿着盆子往厨房走去时发现屋内已是浓烟滚滚,大片的烟雾从窗户和门中涌溢而出,那情态简直像是屋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她惊恐失色,担心彦千雪的安危,忙不迭地将盆子丢到了地上,随手拿起一张浸湿的帕子握在嘴鼻前,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厨房内。
进了厨房后,她用手一阵狂挥,拍散了眼前聚集在一起的浓烟,听到彦千雪低沉而连续的咳嗽音,她循声而望,很快便看见了彦千雪的婀娜身姿。
看到彦千雪安然无恙,虹微这才放松了心中紧绷的弦。
她心中豁然明朗,原来这小娘子不会熬药啊。
盯着彦千雪灰头土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她暗自摇了摇头,上前轻轻拍了拍彦千雪的玉肩,浅声道:“小娘子,你别加那么多柴火,火势太旺会把药水熬干的。我来烧火,你呢,在一旁用扇子对着砂锅下面轻轻扇就行了。”
彦千雪呛得眼泪都溢出来了,白玉无瑕的美脸上苦不堪言。听到身后虹微的声音,她果断让座,站在一旁拿起扇子轻挥,时而低咳一阵。
虹微坐下,将多余的柴火夹出,原本汹涌炽烈的火势在短短几息间平稳了下来,屋内的浓烟也得到了遏制,化作一缕缕的飘烟。
“小娘子,熬药可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呀,你要懂得贤惠,不然以后会被你郎君嫌弃的。”虹微放下捂在口鼻前的帕子,语重心长道。
彦千雪听后眉眼一愣,清丽秀美的脸上旋即染上了点点嫣红,似含苞待放的桃花,娇艳迷人。
“我,谢谢虹阿姨的开导。”她想要开口澄清她和凌天的关系,但心念一转,改口欣然接受道。
即便往后身不由己,她也不想彻底断了这份发自肺腑的真心和念想,毕竟她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皮有骨,更有七情六欲。
她想和凌天长相厮守,白头到老。这一年里,她只想和凌天在一起,享受这短暂而又温馨的时光,留下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即便一年后必须斩断这份情缘,但她曾经也热恋过、拥有过、坦诚过,所以她此生无怨无悔。
有那么一瞬间,虹微在彦千雪星亮莹莹的眸子中看出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她才意识到小娘子和情郎之间应是有什么隔阂。
她一向对情感很敏锐,所以才能在彦千雪那一闪即逝的纠结中看出一些问题。洞悉到这一点,她也不再多言,一心熬药。
约莫几十分钟后,彦千雪端着一碗药汤来到了凌天的床前。
她坐在床缘,看了看清新俊逸的凌天,那泛着桃花色的狭长凤眸合成了一条睫毛浓密的线,鼻梁高挺,如神来之笔细致地勾勒描边而出,面容清秀出尘,俊美惊鸿,气质卓然。
这完美绝伦的五官无一不透发着逼人的英气,像是一副惊艳千秋的无上画卷摆在眼前,又像是绝无仅有的雕塑师费尽毕生尽力打磨而出的绝顶雕像,此刻正立体地摆在眼前,活灵活现,让她沉迷失神。
凌天的外貌固然清俊脱俗,但最让她沉沦的还是凌天的秀绝凤眸,眼角微翘的凤眸宛若天间倒勾而起的绚烂极光,一闭一合间如弱柳扶风,散发难以抵挡的诱惑力。柔情似水的凤眸里点缀星辰,深入其心,渲洒出一片辉煌,绮丽无边,融化万天冰寒。
曾经的言只是单纯地吸引着她,偶尔挑动她的心弦,让她觉得心底像是被羽毛刮过一般奇痒无比,但言的眼睛并不是如此,也没有让她像现在这样沉沦得无法自拔。
这或许就是凌天的魅丽所在,可能连凌天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这副容颜和凤眸足以倾倒众生,令世间女子沉醉迷恋。
或许将来她离开凌天后,凌天会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加美丽出众的女子。
想到这,她的心底隐隐生痛,不过她多愁善感也毫无意义,现在的她只想安静地待在凌天身旁。
其实凌天体内的天神血脉逐渐觉醒时,他的容貌也会随之变得更加精致绝伦,这双无与伦比的凤眸是凌天血脉觉醒时雕磨而出的产物,关于这一点,凌天自己也蒙在鼓里。
天间彤云密布,雾霭阴霾笼罩在山峦之间,使得屋外迷雾飘飘。
淅淅沥沥的雨滴从云遮雾涌的天间滑落,首尾相接,连成一串,仿似一条条密集的蛛丝无限拉长。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