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长安便才名广传的人。”
“如此看来,与罗家世子倒真是般配啊”
单嫣坐在席间,听闻身边窃窃私语,瞧着武姝把课业交到了黄先生的手中,而后翩然而去。
那一刻,不知为何单嫣的心底突然翻涌起一股不安。
她盯着手上的还是空空荡荡的一张纸,咬了咬牙,重新抓起笔低头奋笔疾书。
胡乱一通写,也不管究竟写了写什么,总算是赶在武姝之后花最少的时间把先生吩咐的课业做完了。
单嫣用最快的速度把桌案上自己带的物件笔墨收拾好,交了课业,匆匆就往着安国公府的门前跑。
可到了门前,到罗家的马车前一问,家仆却说未曾见到罗成过来。
单嫣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把手里的包袱往家仆手里一塞,提着裙子转身就又跑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
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询问武家下人,却都说没有见过罗成。
这就怪了。
单嫣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心口上好像有无数只爪子抓挠着。
一来二绕的,不知不觉就绕进了安国公府的内院。
单嫣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突然在拐角处听见一阵争吵声。
心刹那收紧。
她凝神分辨,听见是武姝。
“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当时我又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的出身,我不是从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若是我不听从夫人的话去长安,我还能有活路吗”
声音哀恸可怜,带着哭腔。
“我知道你恨我毁约,可是我没有办法。罗成,我求求你看在从前咱们的情分上,别这么对我了我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我去长安的时候,我念着的人始终也只有你一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罗
成,我求求你,你别对我视若无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还记着我,否则,你也不会到今日还对我耿耿于怀,还叫单姑娘说出你已有钟意之人这样的话来气我”
单嫣屏息听着,放轻脚步走到拐角便,瞧瞧探过半个头去。
罗成和武姝站在回廊尽头的水榭上。
罗成垂首冷冰冰站在那里,而武姝则凄楚地拽着他的衣袖哭诉,哭得身形摇晃,弱不禁风好似下一秒就会摔倒进他的怀中。
武姝仰着头,满脸清泪地凝望着罗成“罗成我错了,你容量我这一次吧。”
单嫣站在回廊后看着,如遭雷击一般。
她指甲抠着墙壁,心里默数,若是武姝再抓着罗成不放,下一秒她就冲出去。
可罗成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就在单嫣想冲出去的那一刻,一直冷漠安静站在原地不动的罗成突然抬手,将武姝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了下来。
单嫣默默收回了跨出去的那一步。
武姝不可置信看着罗成。
“说够了”
罗成面容沉静地反问道。
“你若是说够了,那就轮到我来说。”
罗成静静看着跟前的武姝“你说错了三桩事情。第一,你说当年不告而别前行长安是受父亲嫡母逼迫,无可奈何才做出的决定。当时我才过十五岁,很多事情初尝不知其中深意,所以不得其解。可是后来细思,武姝,我与安国公府不过都是你的垫脚石罢了。初来北平你不过是想依附我不受旁人看轻,后来你又想借着安国公夫人母家在长安的势力一步登天,不是你无可奈何,是当时我罗成不才,实在非你心中良配。如今你在长安选秀无疾而终,回到北平又才想起我这个昔日故人。退而求其次,你真是打得一个如意算盘。只可惜你自己聪明,也别把旁人都当了傻子。你这几滴眼泪,诓诓不相干的人倒是无妨,对着我,得罪,我不吃这一套。”
“其二,你说我现在还对当年你不辞而别的事情耿耿于怀,是因为我心底还惦记着你。”罗成淡声一笑,平静道,“大错特错。”
“我之所以还记着这件事,不是为了谨记你,而是为了告诫我自己。信任旁人没错,可是毫无来由的信任一个人,这
种蠢事我罗成做过一次就罢,长个教训,往后再不可犯。”
“最后,我心中确实有人,虽未明朗,可也是真的。为了气你编造这样的话,犯不着,也没必要。”
说得好
单嫣听完罗成这一口气冷静的陈述,心里疯狂鼓掌。
对面的武姝像是吞了一根鱼刺进去,嗓子里的话吐不出,咽不下,目光颤颤地看着罗成。
罗成往后退了一步,与武姝保持出一个礼貌的距离,垂眸清冷道“之前多少看在安国公夫人的面子上,我容忍了你许多,可是你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所以我现在很清楚的告诉你,若是你再做出一些困扰我身边人的事情,我便一份情面都不会留给你。武姝,你我少说从七岁相识,我什么样的脾性,你最知道。我最后说一句,好自为之,自爱自重。”
说完,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