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梦比起来,我之前入的所有梦,全都入进狗肚子里了。”
邹四九语气钦佩道:“阴阳这条路,我还得跟你好好学啊。”
“我能教你的,在这两场梦里都已经教完了。人各有志,自然所求之梦也不尽相同。”
赵梦泽轻声道:“等你找到最是能让自己感觉酣畅淋漓、快意十足的那一场梦境的时候,你就有资格成为序三梦主了。”
一番话传入耳中,邹四九不由陷入沉思,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那些筹码在悄然中少了很多。
“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传道授业?赵梦泽,这个邹四九是你什么人?”
赵梦泽抬手抚过赌桌上空,一片雾气突然升起,淹没了邹四九埋头沉思的身影。
做完这一切后,赵梦泽这才抬起眼眸,看向桌对面一脸冷笑的巫祠。
“他姓邹,我姓赵,当然不是父子。没敬过茶,也没磕过头,自然谈不上是师徒。”
赵梦泽淡淡道:“充其量,我只能算是这小子的前辈吧。”
“前辈?那不过就是陌生人,甚至可能是竞争者。”
再丢一命的巫祠,身上的衣裳只剩下了绿白两色。
只听她嗤笑一声:“就这种关系,值得你这么去帮他?”
“为什么伱觉得会是我在帮他?而不是他在帮我?”
赵梦泽反问道:“他今天入了这场梦,我赵梦泽就欠了他邹四九一份还不起的人情。不过这些道理你应该懂不起,你们这种人,人皮之下无人心,不如猪狗。”
“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为你送命罢了,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巫祠并未动怒,讥讽道:“不过即便有他帮忙又如何,你有几成胜算能离开这张赌桌?”
“不巧,我今天只想过要赢,就没想过要走。”
一片色泽晶莹的筹码抛洒而下,吸引住巫祠的目光。
“又赌这么多,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想活了?”
巫祠抬起眼,对面之人赫然已是两鬓斑白,原本合体的衣袍变得空空荡荡,挂在一具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一张消瘦干瘪的脸,眸光却犀利到令人不敢直视。
“能活而不活?赵梦泽,你到底藏着什么后手?”
明明已经试探了两条命,巫祠却依旧心存疑虑。
怀疑赵梦泽是在不断抛饵等她上钩,只要自己一样选择燃烧寿数来抢夺造梦的主导权,立刻就会掉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就你们这点胆魄,还敢勾搭东皇宫那群人?”
赵梦泽笑声豪迈,手指间把玩转动着一枚寿数筹码。
“你的技术法门确实精巧,居然能把四个意识种入同一个脑子中。”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现在赌的可不是生死簿上写好的现世寿命,而是对‘活’这个字的认知。不管你们农序能增殖多少血肉,能复刻多少性命,输光了筹码,你都得死!
赵梦泽轻蔑道:“你要是怕了,那最好现在就滚出梦境!”
“不管你是在诱敌深入,还是在故意激将。赵梦泽,你都成功了,我现在对你很不爽。”
一片数量相当的筹码洒落赌桌,却和赵梦泽闪动晶莹光泽的筹码不同,其上缠绕着分明的血管和肉筋。
“能开创出‘天地同寿’这个技术法门,并且运用到这种地步,你也算是一号人物。”
巫祠脸色阴沉,话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但你要觉得这样就能逼我退走,那你就想错了。不是只有你有胆量拿命上桌!”
赌桌中弥漫的雾气升腾而起,瞬间淹没了冷眼对视的两人。
与此同时,身处雾中的邹四九恍然回神。
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朝前奔跑,在冲出雾气之后,邹四九却蓦然愣在原地。
夜色之下,灯光如火,欢声如浪,一片恢宏的明式楼宇依附在山崖之上。
这一幕看着是如此的熟悉,邹四九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洪崖山,金楼。
这场梦境的展开背景,赫然是在重庆府!
“等等.我怎么知道这是在做梦?!”
邹四九猛然一惊,这才察觉自己的记忆并没有被封锁,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麻烦了,老赵这是没抢到造梦权?”
虚妄的梦境一层接着一层,现世中轰鸣一声接着一声。
李钧顶盔掼甲,提着长枪,立身在一栋高楼之上,背后翕张的甲片喷出湍急的气流,吹拂着缠身的黑色火焰,在空中蔓延开数丈。
在他脚下,覆盖整个新安城的血肉田亩不再静止不动,而是在街头巷尾间如江河般流动,被冲刷而过的房屋建筑轰然倒下,断壁残垣落入血肉之中,立马被吞没包裹,消弭的无影无踪。
那些由普通百姓寄生改造而来的农兽也没能逃过一劫,它们的四肢被血肉死死粘附,动弹不得。
就是一只只被食蚁兽从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