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到如今的武当山,赵衍龙眼里的师弟一直以来都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只喜欢修炼,不停的修炼。
那副废寝忘食的架势,就跟有人在他身后拿着刀在不断的追赶一样。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像今天这样的笑容,赵衍龙只看见过两次。
一次是现在,另一次则是在玄岳观的禁闭室。
时过境迁,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一盆自己亲手炖的肉。
“看来伱小子是真喜欢吃肉啊,每次只有见到肉才会笑得这么开心,算个哪门子的道士?”
本来赵衍龙已经做好了被唾骂的准备,甚至想过师兄弟两人可能会从此形同陌路。
就算陈乞生想杀了自己,赵衍龙也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他这么做,等同于是亲手掐断了陈乞生的大好前程。
可面前这杯酒明明还没喝,却已经让赵衍龙觉得肺腑间一片滚烫,满腔酣畅醉意。
“你放心,师兄我现在就是两袖清风,一身空空,哪儿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东西。”
赵衍龙接过酒杯捧在手中,笑道:“最多是背上点难听的骂名。不过我这种人在山上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所以这次不止没亏,反而大赚一笔!”
陈乞生去接话茬,双眼平静的看着赵衍龙。
“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行了,就是帮别人做了点丹药生意,不是什么大事。”
陈乞生皱着眉头:“用的是你的名义?”
“嗯。”赵衍龙轻轻抿了一口酒,瓮声瓮气道。
“倒卖丹药,这是门中大忌,会死人的!”
赵衍龙语气轻松道:“这山上多的是人这么干,没人会去计较的。”
“那是以前。如果各大序列真的打起来,风向立刻就会改变,到时候宗门肯定会动手清算!”
“等真到了那天再说呗。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就是被逐出武当嘛。”
赵衍龙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事情已经做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就是以后这日子恐怕会比以前还要难过,咱们师兄弟有得熬喽。”
“师兄,你是想要叛出武当吗?”
陈乞生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语。
赵衍龙去拿酒瓶的手猛然一抖,压着嗓子怒道:“道祖在上,说什么胡话呢?!”
陈乞生之所以会突然这么问,是因为眼前的赵衍龙,跟日后自己认识的赵衍龙,简直判若两人。
在梦境中,赵衍龙可以为了保命而不顾名誉,甚至断送自己的修道之路。
可现世中的他,却在武当覆灭之后,甘愿成为一座随时可能被人刨掘的"活坟墓",将诸多师兄弟的英魂养在自己的洞天之中。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终日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山峦在前行。
为了维持洞天的运转,赵衍龙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夺舍加入龙虎山,挖空心思去争夺一切可用的资源。
陈乞生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促使赵衍龙的性格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又或者.
在这场梦境里,赵衍龙扮演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陈乞生默了片刻,接着问道:“师兄,你当初为什么笃定要加入武当?”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赵衍龙眉头紧蹙,却还是如实回答:“因为我出生在武当的基本盘啊,而且咱们玄岳观就是武当的分观之一,不加入武当,那我能去哪儿?”
没待陈乞生继续开口,两人腰间的令牌同时发出一阵颤动。
光线投射而出,交织出一道从天柱峰顶降下的法旨。
朱砂写就的内容,威严中透着一股肃杀。
【蜀地楚乌门被灭】
陈乞生看见开头这一行字,眸中目光顿时一凛。
天下分武,开始了。
“吼!”
凄厉的吼声中,一只巨大的羽翼砸入海中。
漆黑的海水染上一层暗红,让身处其中的人越发感觉压抑和沉重。
邹四九翻身落回自己的楼船之上,身上的赤色甲胄到处可见腐蚀的痕迹,胸口处一条从肩头拉到腰部的伤口更是骇人,裂口处的甲片呈现融化状,竟无法愈合。
掀动的海浪将船拍的左摇右晃,邹四九脚下如同深坑,身影岿然不动,目光冷冷的看向前方。
一条庞然巨蛇立在海中,光是探出海面的部分躯体便足有数十丈长,身背原本两对羽翼被邹四九斩掉一对,鲜血淋漓,气势却越发狰狞凶戾。
一方手中掌握更多的"后门",一方是有墨甲从旁辅助。
这场阴阳序四之间的搏杀,暂时看起来是势均力敌。
但邹四九和公孙爻心头都清楚,今日两方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因为那头梦境海兽散发出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宛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