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道士低眉敛目,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何人敢擅闯道衙?!”
一声怒吼从窗外闯了进来,接着便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杀人了?!”
伍道士浑身肥肉猛然一颤,忙不迭侧身贴着窗棂,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外界。
谢必安岿然不动,蹙眉凝目,定定看着呼喊声响成一片府衙,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片刻,府衙内的骚乱便归于平静。
“狂徒找死!狂徒找死!”
伍道士语气凶狠,话音却小如蚊吟,颤巍巍伸出两只手抓住窗户,悄无声息的关上。
“居士,咱们先暂避锋芒,一会自然会有仙人下山诛杀这个猖狂邪魔!”
在窗户即将合拢的瞬间,谢必安看到一个黑袍染血的身影缓缓步出衙门,手中还拖着一个生死不死的龙虎山道序。
楼上楼下,两人遥遥对视。
“他身上的戾气看来是压不住了啊。”
谢必安苦笑摇头,在伍道士劝阻的话语中转身离开了精舍。
上饶县外,一处锦衣卫废弃多年的联络点。
匆匆赶回来的谢必安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男人正带着哭腔的求饶。
“我真的不知道,阳玄师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噗呲!
一颗被斩断的人头抛飞而起,被刚刚进门的谢必安挥手拍开。
破落院子内,一身黑衣的陈乞生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埋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脚下是一具还在抽搐的尸体,白色的血液从颈部巨大的伤口中不断涌出。
明鬼长军蹲在一丈外的屋檐下,向着转头看来的谢必安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想打乱你的计划,我只是听到龙虎山来人就控制不住自己。”
陈乞生抬起头,杂乱的发丝垂在眼眸前,脸色苍白如鬼,轻声道:“抱歉。”
“用不着道歉,反正我的计划也没什么进展。”
谢必安在心头默然长叹一声,指着地上的道序尸体,强颜笑道:“问出什么了吗?”
陈乞生随后说出的消息,跟谢必安在精舍中打听到的相差无几,只知道是龙虎山突然派出了大量道官,接管整个广信府所有辖县的府衙。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
“在这个时候我们杀了上饶府衙的道官,龙虎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谢必安话音顿了顿,将原本准备说出口的‘此地不宜久留’吞进肚子里,改为说道:“要不我们试试想办法抓住他们派来支援的道序?”
“算了吧。”
陈乞生吐出一口浊气,眼眸的那股不受控制的杀气终于褪去。
“广信府毕竟是龙虎山的基本盘,他们的支援会来的很快。而且他们一直都在暗中防备着我们,这次我暴露了行踪,接下来恐怕来的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看到陈乞生终于恢复了清明,谢必安不由送了口气。
“那先换个地方吧。”
“怎么我们刚到就要准备跑路?用不着这么惨吧。”
谢必安惊喜回头,就看到双手插兜的邹四九晃荡着肩膀走了进来。
“牛鼻子,你这是又干什么蠢事儿了?”
陈乞生的目光直接忽略的邹四九,定定看向跟着进来的李钧。
“怎么先来这里了?”
“明妃担心伱这么会出事,所以先让我们来江西”
李钧垂眸扫了四周一眼,咧嘴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小白,陈乞生这小子是咋的了?怎么一副死了.”
在谢必安无奈的目光中,一向口无遮拦的邹四九猛然咬住话头,抬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四九瞥了眼远处并肩坐在台阶上的李钧和陈乞生,一把揽住谢必安的肩头,低声问道:“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谢必安根本懒得理会他,看向沈笠问道:“这位是?”
“沈笠,门派武四,咱们新入伙的兄弟,你们李百户目前麾下的头号打手。”
“想必阁下就是倭区犬山城总旗谢必安吧?”
沈笠拱手笑道:“来的这一路上经常听到钧哥提起你和另外一个叫范无咎的兄弟,倭区的事儿你们干的是真漂亮,在下我佩服!”
“沈兄客气了。”
相较于没有正形的邹四九,这位名叫‘沈笠’的武夫给谢必安的感觉要稳重不少。
可这个感觉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就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邹,那哥们谁呀,这一身杀气是真重啊。”
沈笠的脑袋贴着邹四九,两人嘀嘀咕咕。
“他就是陈乞生。”
“老派道序?!”
“够稀罕吧?他在江户城的时候为了邹爷我,一把扯下了自己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