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列车之上。
海潮在四周涌动,雾气在手边游荡。
“违背墨序非攻,私贩枪械武器,以锻器行路之四肢赎罪。”
冷漠无情声音从红眼中传出。
马王爷抬手一招,打定主意反水的山君强行控制着墨恪虚弱的身躯站起来,迎着瓢泼的大雨,展开双臂。
马王爷伸手探到背后,缓缓抽出那把绣春刀,双手持刀对准墨恪的手臂砍下
噗呲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墨恪的喉咙中冲出,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求饶声音。
等来的却是刀光再次亮起,这次轮到双腿落地。
顷刻间,墨恪只剩下躯干在山君的体内不断颤栗。
“背叛墨序兼爱,出卖同行兄弟,以感触世间之五官赎罪。”
这句话,说的那些为了墨恪心甘情愿赴死的墨攻部队成员。
他们背叛了墨序,却没有背叛道义。
呲
绣春刀插入车顶,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从马王爷掌心弹出,穿透双眼切开鼻梁,十字形的伤口中鲜血喷涌。
墨恪奋力扭动着身体,狰狞恐怖的伤口在暴雨的冲刷下,很快便失去血色,露出惨白肌理。
他想要怒骂,却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舌头。
“违背墨序明鬼,侮辱先驱英灵,以自立根生之性命偿还。”
匕首对准墨恪的眉心,一寸寸刺入,贯透墨恪的头颅,只留下刀柄在外。
“嘉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跨海列车攘夷号,明鬼马王爷以墨序刑罚处决叛逆墨恪。上禀长老会,下告众兄弟,勿忘墨志兼爱相亲”
在李钧看不到的世界,马王爷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墨序明鬼境内。
咚。
山君缓缓脱离了墨恪的尸体,双膝弯曲,跪在地上。
马王爷同样离开了李钧的身体,脊背挺拔,站到前方。
冰冷的雨水打在两具造型迥异的,却同样冰冷的墨甲上。
“跪下何人”马王爷的声音不悲不喜。
可站到旁边的李钧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心酸和苦涩。
“六品墨甲,明鬼山君。”
“山君,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饶了你明鬼和宿主一体两面,你背叛了墨恪同样见不得光,也赎不了罪”
山君声音低沉,“这不是背叛,是迷途知返。”
马王爷骂道“我去你妈的迷途知返,你是知道没有胜算,所以才会害怕”
“人世挣扎,黄粱浮沉,好不容易能有机会重回人世,我当然会害怕”
马王爷怒不可遏“既然你害怕回到那个冰冷黑暗的明鬼境,害怕重新陷入不知道还没有机会能醒来的沉眠,既然你记得我们这些明鬼都经历过什么,才能成为现在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我没有选择,在宿主和明鬼的链接里,宿主占据着主导的地位,我根本无法反抗墨恪。”
山君缓缓抬起双手,捧着的手掌中投射出一个画面。
场景是海月升车厢中,已经死去的墨恪坐在红木太师椅中跟他对话。
“山君,我拿明鬼和荒世集团做交易,你难道不怪我冷酷无情没有半点心寒”
“我不赞同,但是我服从。”
画面短暂,戛然而止。
蓝色的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我真的无能为力。”
砰
马王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俯下身抓住他的头盔。
“就算你怕死不敢阻拦不了墨恪,你也可以把这件事上报长老会,让他们来处理这个叛徒啊”
“长老会马王爷,你真以为他们就是恪守墨家规矩,无私奉献的好人这世道根本没有那么多好人”
山君语调拔高,直视那枚闪烁的红眼,“墨恪只是墨攻部队的主管,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能够在近海四卫作出那么多手脚,能让那么多人视若无睹又为什么能够让倭民区的荒世集团如此卑躬屈膝,敢违规入境帮他杀人”
马王爷如遭雷击,口中喃喃低语,“你们这些蛀虫”
“是他们,不是我。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都是明鬼,但同样我们也仅仅只是明鬼宿主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让我也承担”
山君抬起头颅,却没有看向马王爷,而是对着李钧说道“墨恪早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暗中命令我挪走了和荒世集团交易获取的利润,甚至还有墨攻部队的全部经费只要你们能放了我,我愿意把这些钱交出来”
李钧双手环抱胸前,漠然道“马爷,又有人想拿钱买命啊,你卖不卖”
“你们总认为宝钞比人性更重要,总以为这个世道就这样,同流合污的就是同道,特立独行的就是疯狗。”
“我马王爷也爱享受、爱喝酒、爱泡妞,我也喜欢宝钞。但我不想在享受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的兄弟还在为温饱奔波喝酒的时候耳边听到是卖儿鬻女的悲戚哭嚎谈情说爱的时候看到的眼睛里全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