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槐此时的心中尽是不安和焦躁,王谢此刻展现出的纵横序列诡异的捭阖能力,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王谢的五官在扭曲变化,和丁桓越来越像
“你给我滚开啊”
戚槐抬脚猛踹身前之人胸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对方的脚掌掀离地面,可王谢却依旧用侧面和筋肉死死夹着他的右手。
剧痛和失血快速蚕食着王谢的意识,就在最后一丝力气流失之前,他怒声嘶吼,右手中的绣春刀朝着戚槐的胸口全力捅出
噗
破碎的械心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
戚槐终于抽回了自己右手,手忙脚乱的捂向胸口,想要捂住从刀刃两侧流出的鲜血。
可失控的手掌不断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利刃,将他的胸口割得血肉翻卷,乳白色的仿生鲜血更加争先恐后的涌出。
戚槐表情狰狞扭曲,嘴唇不断蠕动,双目圆睁,缓缓倒下。
被他自己剖开的胸膛可以清晰看到,那颗被绣春刀洞穿的心脏。
“呸”
一口血痰吐在戚槐脸上,王谢无力的跪坐在地,低头对着冰冷的尸体骂骂咧咧。
“拿老子当替身泻火是吧老子告诉你,纵横序列不止能玩你,还他妈的能够干死你”
这句话像是抽干了王谢身上最后的力气,他剧烈的喘息了许久,这才抬起茫然的眼眸环视四周。
目光所及,寥寥无几还能站立的锦衣卫朝着他艰难咧出笑脸,无声的翕动着嘴唇。
“别絮叨,一会老子肯定请客。不让你们爽上天,我王谢的名字倒过来写。”
王谢的口中发出轻微到近乎呢喃,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笑骂。
死了好多
还好,没死完
他转动着毫无光彩的枯寂眼眸,看向那道依旧负手立在飞檐下,纹丝不动的湛蓝冕袍。
王八蛋,你最好祈祷老板不死,不然老子扒了这身飞鱼服,带着鸿鹄造你家的反
最后,王谢朝天仰着脸,看向头顶上一个洞穿穹顶的巨大窟窿。
“老板,你可千万别死啊”
“燕八荒,你不过是朱佑弘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甚至在你碍了他的大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让张汝贞那个阉人去杀你。”
丁桓冷笑声被从屋脊上掠过的夜风带入老人耳中。
“他如此不仁不义,你居然还拿命来救他。虽然你和朱佑弘都是我献给基因的祭品,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
丁桓面容肃穆,语调沉重,“何至于蠢忠至此”
“收起你这些诱骗小孩儿的话术吧,老夫这些年听你们这条序列的人逼叨,耳朵都快起茧了。”
燕八荒神色嘲弄道“纵横要是能把法家都捭阖了,当年你们就不会被我们撵到罪民区去混饭了。”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们支持的就是王道,你们反对的就是纵横。”
丁桓似乎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回忆,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愤怒的神情,“一体两面的一条序列,凭什么让你们这些法家来分正反”
“因为我们站哪边,哪边的拳头就大。道理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们瞧不上你们这条分支,那你们就只配去当叛逆”
燕八荒不屑道“这点道理还要我来教,怪不得你丁桓会是鸿鹄列王里混的最差的一个。”
丁桓恼羞成怒,面露狰狞,“一个连帝国朝堂上那些人都不愿保的废物王爷,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拿什么救你救得了吗”
独臂举刀,杀气凛然。
“等老子这把绣春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救不救得了了”
砰
屋脊上一块三指厚的琉璃青瓦被踏成齑粉,残破的飞鱼服逆着寒风冲上。
“安南罪民丁桓,犯上作乱,意图谋逆。按律”
燕八荒须发皆张,厉声斥道“当诛”
大明帝国绵延千年,律法的威严早已经深深烙印入每一个帝国百姓的思想。
一代一代通过血脉传递,最终篆刻入基因之中,根本无法剔除。
特别是在植入脑机灵窍,链接黄粱梦境之后,大明律的威慑力几乎得到实质化,成为桎梏和约束行为思想的先天阀门。
不仅能够压制犯罪之人的身体,甚至能够遏制他们已经解锁的序列基因。
所以当燕八荒以重庆府锦衣卫百户的名义宣读出丁桓的罪名的时候,对大明律的畏惧和臣服的情绪便在丁恒的脑海内蔓延开来。
宛如实质的沉重律力将丁桓的身体压得佝偻,动弹不得。
可就当那柄绣春刀斩到面前之时,丁桓嘴角突然翘起。
“我都是谋逆反贼了,还怕有罪”
铮
绣春刀锋利的刃口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如陷泥沼,动弹不得。
“先不说在新东林党架空皇权的时候,大明律就已经成了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