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摧城的黑云之下,空寂无人的大厦顶端。
“骨头挺硬啊,这样你都不招”
瓢泼的风雨将冰冷的人声撕扯着空洞虚幻,渺渺冥冥如同来自鬼域之中。
“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招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帝国平民,大人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男人跪在地上,神色惊恐的摇着脑袋。
他现在的模样极为凄惨,半边身体被利刃剖开,裸露的械骨包裹半是血肉半是金属的内脏。
身躯一晃,便会洒出大量的乳白色仿生血液,继而被大雨冲刷干净。
王谢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无辜的男人,眼神毫无半分怜悯,冷声道
“铁臂周启东,兵八械灵先锋,曾经的辽东都司金州卫响马头子,如今重庆府中渝区乐土青楼的东主。
“你手上沾染的人命少说十几条。自称帝国平民,是不是太丢面子了一点”
“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王谢一脸不屑冷笑,“要是人人都说自己改过自新,就能洗刷罪孽,那还要大明律干什么”
周启东悲怆道“您是猫,我是鼠,如果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您要抓我,那我绝无怨言。但我真和鸿鹄没有任何关系啊”
悲声未绝,周启东突然感觉心口一痛,眼神惊骇下瞥。
只见一柄长刀刺进了自己胸口,沿着械骨缝隙缓缓伸入,直抵械心。
强烈的痛感让周启东的身躯猛然一僵。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王谢屈指一弹,套在中指上的无常簿指环投射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
屏幕上呈现的场景赫然正是乐土青楼门前。周遭一片凄风苦雨,一个人瘫坐在污水之中,仰天长啸。
“龚,青,鸿”
画面在此时定格在嘶吼之人的脸部,随后逐帧放大。
“周启东,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不是你的店,不是你的人啊。”
王谢挑动手腕,绣春刀尖一下下点在那颗不敢泵动的械心之上。
周启东急声辩解,“是我的店,可这个叫顾用的龟公是小人花钱买来的啊,小人也不知道他是鸿鹄的傀儡暗桩啊还请大人您明查”
王谢咧嘴一笑,“顾用只是喊了龚青鸿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暗桩别自己着急往坑里跳啊。”
周启东垂着头颅,口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皮却在快速颤动,脑海中念头如电。
“周启东,你在远东犯下的事情本总旗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勾结鸿鹄这条罪名,就足够你的意识在诏狱中当十年活死人。”
王谢的声音森冷无比,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诏狱的厉害你应该明白”
周启东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抖若筛糠。
“不过,”
王谢语调转柔,“只要你好好跟锦衣卫合作,告诉本大人龚青鸿藏在哪里,我可以给你认定为坦白自首,再把你转为线人。这样一来,或许你就可以不用进诏狱了。”
周启东嘴唇蠕动,牙关发抖,脸上神情挣扎,一副天人交战的模样。
“好好想想,那些跟着鸿鹄混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切莫自误”
“我我”
就在王谢以为成功敲开了对方嘴巴的时候,周启东脸上复杂的表情却突然一敛,变得异常平静。
周启东胸口一挺,竟顶着刀尖挺直了脊梁,仰着脸看向王谢,平静说道“如果大人您只有这点证据,那小人真是太冤枉了。”
王谢愣住,错愕道“你说什么”
“大明律例里写的很清楚,定罪要人证物证兼备,如今顾用已经死了,单凭这份监控录像,您定不了我的罪。”
干他娘,还是个懂法的贼。
王谢暗骂一声,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脸。
见周启东一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模样,王谢突然心头火起,抬手扯了扯外套的衣领,一枚跳动着红光的纽扣缓缓熄灭。
在重庆府地面混了这么多年,周启东或多或少听说过锦衣卫办事的流程
此刻见王谢关闭了直联无常簿的行动记录仪,他心中顿时一惊。
“你要干什么”
周启东大声呼喊着,突然感觉肩头一股巨力袭来,械骨脊梁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咔嚓
一声脆响之后,一截泛着冷光的脊骨从周启东背心刺出,刚刚挺直的脊背再次佝偻了下去。
剧痛让周启东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他根本顾不得惨叫,急切吼道“王谢,你这是滥用私刑,知法犯法”
“现在怕了”
王谢脸上露出揶揄的笑意。手腕轻转,刀身拍打男人的侧脸,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响。
“龚青鸿那伙人到底藏在哪里说”
啪
刀身横甩,直接将周启东残缺的身体抽飞出去。
等周启东重新仰起脸,眼中赫然已经是一片黯然,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