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爷子后厨冰箱里冰镇了不少啤酒,天热,见着边沐的面儿老爷子开心,非让他陪着喝点,于是,就着凉菜,边沐和那位石姓规培生陪着老爷子喝了几瓶。
石姓规培生话少,饭菜又特合他的胃口,自然也就没多说什么。
席间,边沐就把小婧同学的伤情、自己怎么做的医案、小白楼实验室演练进展情况……一一详尽地描述了一下。
魏老爷子静静地听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石姓规培生越听越是心惊不已,边沐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人家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呢,这医术已经达到如此惊人地步,用神乎其技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自打走出校门以来,石姓规培生是屡屡碰壁,在亲友全力帮扶下,他始终没能在某所像样的医院谋取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石姓规培生免不了触景伤怀,深感自己时运不济,怀才不遇。
现如今,跟边沐一比,他那颗饱受打击的心灵狠狠地被撞击了好多下……
行医职场不如意,原来是自己技不如人如斯啊……
天热、啤酒的酒力发作、震惊、惭愧、热汤蒸腾、心底发虚……石姓规培生额头、脸颊、前胸后背……全是汗!
魏老爷子一心揣摩边沐所说高难中医手术,边沐全力描述自己近日以来的种种努力,二人都没有留意石姓规培生的心理落差。
“你成名有点早,有点快,有点突然……依常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好好沉淀一下才是,突然间发起这么一起高难度中医手术,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妄起挑战的嫌疑,你懂的,一个人的气运它可是有周期性的,发端、渐雄、突进、成型、再起、过渡、适应、渐衰、沉淀……整个逻辑发展链条几乎都定死了,你别看我成天在这儿闲待着,城里好多事我也有所耳闻,依照旧学术算推算的话,眼下,你已经进入衰败期了,这种时候,你贸然做一台难度超常的手术,不大吉利的!”好嘛!魏老爷子在边沐头上轻轻泼了盆冷水。
师从药农老裴,边沐一直在苦心研究术算之道,魏老爷子这番话他一听就懂,老爷子说的确是实情。
“那……事缓则圆……我再往后推一推?”边沐随口回应道。
“嗯!中医界内部竞争一直都很激烈,只不过……大家基于旧时国学底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当面撕破脸的,说句不好听的,就丽津这一块,大多数同行都巴着你出错呢!咱们还就偏不给他们机会,小姑娘年纪尚幼,等得起,耐心点,不妨将涵养神经的治疗周期再摊得长久点,相信综合治疗的效果,另外……你多少也得学点患者心理学,小姑娘的亲友都不是省油的灯,拖上一段时间,你倒是越来越有把握了,他们有可能反倒沉不住气了,他们一旦有所行动,你站在局外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些,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嫌你浪得虚名也就跟你解约了呢!”魏老爷子琢磨得还挺深的。
“这样做好是好……万一再耽误了小婧同学的最佳治疗时期,那是不是有点过了?”边沐十分客气地质疑了一下。
“呵呵……要不说你年轻呢!凭心而论啊,就现在,你问问自己的本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坐上丽津中医界、医药界头把交椅了?!”
“那哪能啊!晚辈可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说别人,仅齐尚歧老师一个人的综合医术我怕是也比不了的。”边沐据实以告。
“呵呵……这种事不能欺心的喔!嘴上那么说,其实,兴许在你潜意识深层已经将自己视作丽津中医第一高手了,你人比较老实,潜意识那一层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中间出现了一些信息传递有误的迹象,有意无意的,你已经有点飘了。”说到这儿,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盯了边沐两眼。
边沐当时脸就有点潮红了。
边沐相信魏老爷子所说的是实情,一时间,当着石姓规培生的面,边沐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老半天没接话茬往下唠。
“司马奎爱上我这儿蹭吃蹭喝,平时没少聊你,陈阅卿那事,他已经暗中提示过你多次,说实话,你认真对待过他的提示吗?”魏老爷子提示道。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有点缓过点劲了。
“陈董体内正气不是很够,后天努力几乎都不怎么奏效,他又那么大岁数了,心脉耗损已经相当严重了,我也就没往好处考虑了……”边沐据实以复。
“这不就都对上号了嘛!其实……以你的医术和特殊经历,帮衬着让陈阅卿康复得再好一些应该没多大问题,可是……偏偏你改主意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反正大家都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作为朋友,你替陈阅卿了了心事,方方面面尽可能调理得平和些,让他安安详详地离开人世间,就算是尽人事了,对吧?所以……种种迹象表明,现如今,对你来说,宜静不宜动,否则……中间只要一步踏空,赵西成的结局你都捞不着的,灰溜溜地回老家都是好的呢!”魏老爷子毫不客气的警示了一番。
额头、前胸、后背……边沐身上顿时就见汗了。
“得亏上这儿拜望了一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