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向来恪守行医准则,从来不主动过问患者及其家属的私事,更不干涉人家的家事。
然而,荆家一家人情况比较特殊,出于彻底根治的考虑,边沐必须对老荆家施加一些正面的影响,否则,年之内,老荆家真有可能再次妻离子散。
中医治疗,向来讲究“调理阴阳”、“扶正祛邪”、“标本缓急”、“三因制宜”、“正反相合”之类的原则,在边沐看来,“扶正祛邪”这一条稍加泛化一下正好就成了克制荆家所有麻烦的“良方”。
老荆现任妻子向来有研读旧书的习惯,跟边沐、老裴、老梁头这类人相反,她领悟的是邪门歪道那一套,比如,当年,她用那种阴狠毒辣的手段让她的继子饱受“雨寒”之苦,其心肠之歹毒,真可谓人神共愤。
在边沐看来,那也是一种病。
依照传统中医学的治疗原则,参照千百年来的故旧医案,这病应该能治。
三强子以“以毒攻毒”的方式本打算晓以惩戒也就算了,没想到,老荆现任妻子竟然因此得了重病,而且还是情志为表、心脉之伤为里的实症。
说实话,为此,边沐心里多少也有些内疚,老荆现任妻子竟然能从所读旧书之中悟出自救之道,说起来也算是个“异数”,病人上门,边沐向来一视同仁,没别的,精心医治也就是了。
另外,边沐也存了点私心老荆现任妻子这种疑难杂症真要让他给彻底治愈了,那么自己以后那可就不再是那种“头痛医痛、脚痛医脚”的普通医生了,只要自己积攒够相当数量的同类病例,一通百通,那可就一下子跃升到“大医”的境界了。
到那时,欧阳子夜、陆式远之流自然也就被自己甩抛得无影无踪了
“捎了个羊腿,早上才宰杀的,给你搁哪儿合适要不先放门口吧你这儿毕竟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这么冒冒失失拎进门,好像会坏风水吧”
诊所里平时也收现金,边沐下楼摸了两张百元新钞递给老侯。
焦悦芸的电话。
“咦她怎么想起我来了一准有事”想到这儿,边沐接听了一下。
“他倒是常来,不过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拉开话头。”笑了笑,边沐如实作答。
“什么话四十多了还不成家啊俩孩子了都,老二都上小学四年级了。”电话里,焦悦芸说话的口气显得是那么自然,全然没把边沐当外人。
吃到一半的时候,边沐的手机响了。
跟她说啥也是白说,边沐让叶护士招呼老荆带着药方陪着他老婆下楼回家了。
“市场上带骨羊肉大约30块钱一斤,这家伙少说也有六斤,我给他按七斤算,至少得给他200块钱才是。”一边琢磨着,边沐将那只大羊腿拎到二楼找一角落放好。
“天凉涮火锅吧小肥羊,行不”
手机振动,时辰已到,边沐上楼给老荆妻子起了针,就手给她又搭了搭脉,还好,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太多。
茶香袅袅,二人边喝边聊。
“梁越诚那边谈没谈呐”老侯说话倒也直接。
“我小姨,四十,之前吧,一喝水就呛得慌,上医院查了一下,说是腔隙性轻微脑梗,最近干脆咽口唾沫都呛得慌。”
“那倒不至于,辛苦点,我们这一行搞点钱还是比工薪阶层强多了,不过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嘛谁跟钱有仇呐是吧”
“开公司的,金银玉器什么的,大老板”
“小肥羊火锅”分部,一楼大厅,边沐选了个烧木炭的那种精铜火锅,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极是畅快。
“哦这样子呀不怕你笑话,我有些心急了,如果你不方便开口的话,要不要找个机会,你帮我约他出来,咱仨儿出去吃顿饭,我探探他的口气”
“你小姨夫干嘛的”
“边大夫没睡着吧”门外有人招呼一声,未得主人许可,那男的没有贸然进门。
“哦你啥意思”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金融投资项目负责人吧”
由此,边沐对荆家老少的病情自然就非常关注了。
中午12:57分,诊所里就剩下边沐独自一人在那儿闭目养神,暖阳辉映,整个诊所显得格外温煦宜人。
老荆这位现任妻子心神紊乱、魂难归舍,自然在神智方面还不能算是常人,不过,好在总算有些疗效,此时此刻,她没再跟个傻子似的摇头晃脑,双手也复归自然,颤颤巍巍、抖抖索索的症状业已完全消失。
“行梁越诚是个爷们,有些话,直言不讳也行,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跑了一上午,我可是饿了,咱出去随便吃点呗”老侯笑着回应道。
“沾你的光,这么新鲜的羊肉平时我们可没地儿买去,200你吃点亏”边沐笑着说道。
“哪来那么多讲究没事给我吧,我搁楼上,晚上下班我给他们几个分一下,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说罢,边沐就手接过编织袋,暗中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个六七斤的样子。
“客随主便,正好我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