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言灵噬(1 / 2)

缘为仙 闲坐有狸奴 3053 字 7个月前

多宝道人并未在太玄峰往事上多说,而是望着窗外人流熙攘的坊市,轻轻一叹。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小到凡间一市,大到神州四方,若无信约,就无法建立秩序,只能因乱残败、归于混沌”

“仙盟,亦建立在一个盟字上。”

雒原沉吟片刻,点头受教,“那倒要请教,仙家何以为信”

多宝道人朗声道“信者,人言也。相传太初之时,世上并无“谎言”一说。”

“人人心如明镜,无事可藏。心愿皆可实现,也全无说谎的必要太初神人之言,即为信约。”

“可随着人心渐移,太初世界崩塌,人言不再透露心中之想,愿力荒芜人言便成了谎。”

“从此,世上便多了许多烦恼。信不立,则事不成。世人只能另寻方式,达成信约。”

多宝道人向天一望,悠悠道“那些高高在上之人,他们的话,依然可称之为信因为你不信也得信”

多宝道人嘿嘿一笑,“若没有那盖世神通,又想与人约定、合作,便只能通过立契。”

“契,即是将无形之言刻于实物之上,使之有形契以刀刻,背约者,亦以刀毙之”

“那仙家之契,以何为刀”雒原沉声问道。

“贵客果然看得分明”多宝道人朗声大笑,“贵客精于法术,可否施一法术在我身上,当我毁契之时即可发动,而平时又全然无碍,直可持续百年终生”

“太难了,绝无可能”

雒原摇了摇头,忽然发觉这个问题十分有趣。

虽然“灵契”之类的东西在仙家故事中司空见惯,可从来没有一本能说明其理细细推敲,颇有感悟。

雒原思考了一会,沉声道“第一个难处,在于如何公正准确地判定何为毁契。”

“比如说约定互不相害,那何为相害、谁先发起的,就算是真君大能来断案也未必断得清楚,更不要说没有灵智的法术。”

“第二个难处,便是毁契的惩罚。这法阵要留存身上多年,用什么驱动如何能保证不被篡改破坏都是极大的难题”

“如果真能施展这样的法术,其修为已十分高深,正是师兄所说的上位者。”

“上位者言之为信,或者,完全可以用类似御妖的奴契代替,自可予取予求。而对同等地位的上位者,又有什么手段是能够伤害到对方又不会被破解的想必十分稀少”

“师弟、哦不,贵客妙思快语,果然愈发精进了”

多宝道人赞了一句,沉声道“灵契之关键,便在于那柄刀。自古以来,灵契大致有三”

“一曰神灵之契。顾名思义,便是以神明之名立契,求神明见证,降下神力、神意,持正主罚。”

“如今神明隐没,神州上也早已不见神契。但那些上位者主持见证的契约,义理相类,同样可视为神灵之契。”

“第二种,名曰魂灵之契。”多宝道人笑着看了雒原一眼,“魂契乃魂门之道,在元魂上立契定约,称得上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虽然被仙盟禁止,却是屡禁不绝”

雒原忍不住插口道“神灵之契中,主持公正、行使惩罚的是神明之意,那魂契之中呢,又是什么”

多宝道人轻笑道“魂契之刀,乃索契追魂之力,铭刻于元魂之中,而主持这把刀的却并非外物,而是人之内心”

“人心”

“不错,公道自在人心”

多宝道人朗声道,“谎言可以欺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是否毁约,过错在谁,自家心里最清楚魂契刻于元魂之上,承载人之本心,意发而动,无可避逃”

雒原皱了皱眉,沉吟道“只论心而不论迹那只要心里不认,毁契之罚就落不到身上那岂不荒谬”

“义理如此,在下不通魂契,更没有扭曲真心的手段,具体如何,可答不上来”

多宝道人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道“第三,也是最常见的一种,便是言灵之契。”

雒原又皱眉道“言灵那不是”

多宝道人笑道“没错,言灵这个说法在当世已经颇受质疑,但在上古,却毋庸置疑是存在的。”

“或许上古之时,人言还保有些微愿力,就算不能言出法随,也总有所助力。是以上古法术神通皆由咒言引导,甚至要是被堵了嘴,噤了声,就使不出法术来”

雒原已是精通不少法术的行家,闻言不禁轻笑摇头。

在他看来,施展法术的时候念出其名,多半只是一种习惯,一种震慑,甚至只是为了喊出口时那一分爽利,并没有实际的作用。

就像他每次施展宙门绝技时都要大喊一声“瞬息万变”,但其实不喊也一样

“贵客不信言灵,那也无妨”多宝道人一挥袖,茶桌上多出一张银白色的信笺,“签下此契,开启书阵试炼,一试便知”

雒原仔细一瞧,那张银白信笺上,以金色古篆写下了“书阵试炼”的内容在“坊市”中找到价值最高的一件物品,将其收入囊中,即为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