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高悬,星稀云淡,伤痕累累的白鲸,安静地飞翔于夜空之上。
云舟上的陆岛坑坑洼洼,遍地残破之景。沈思和莫离一起忙着到处修补,雒原与兄弟聊过别后之事,见他满眼通红、心不在焉,便乖乖不再打扰。
原来,那些救出的孩童已被安置在望海城,由澹掌门亲自主持,还归父母照影灯在无殇教营寨中照下的影像,天机阁早已通报仙盟,震惊天下。
由此才有藏墨派、苍梧派全派出动,入鬼雾岭寻剿无殇教。一山之隔的长阳宗、落云宗也大张旗鼓,派人入驻露隐六国。
澹掌门更是亲自出马,把查出盗婴元凶、追回婴孩的上赏牢牢拿在落云宗手中。
上赏什么的,雒原还没空去想,只要那些孩子能平安无事回到父母怀抱,他这番生死搏杀,就算没白费。
屋舍中青灯如豆,摇曳将熄。楚涵玉早已睡下,她魂魄损伤,真气透竭,危机一过,便倒在雒原怀中沉沉睡去。
长厅之中灯火通明,冬师叔和临渊先生还在秉烛夜谈。
好不容易见到了冬师叔,却只说上了一句话冬师叔笑望着他,道声“阿原,好样的”
月光皎白如洗,可鬼雾岭上的迷雾,仿佛还萦绕在心头。他虽有万千猜测,却始终少了一个能指点他穿透迷雾的人。
罢了,也实在是累了,还是先睡上一觉吧
再次醒来之时,清光洒照,凉风习习。不系舟停靠在山间云海,云海之上,玄青色的山峰挺入云霄,与皑皑雪峰相映成双。
重回山门,身旁却静悄悄的,唯有虚负玉剑的伊人,静静守候在他身旁。
“他们都上山去了”
楚涵玉向玄峰上一望,轻轻道“你也带我上去吧”
雒原抬头仰望着玄山雪峰,心中不禁一动。有苍梧派那个不依不饶的疯婆子,楚涵玉根本无处安身,势必要为她寻个庇护。
或许,当真将楚涵玉带入宗门,弥补了当初的遗憾,也算不坏。
“玉儿,你想不想,就此拜入落云宗修行”雒原试探地问道。
“想。”楚涵玉毫不迟疑地答道。
“可是,落云宗只是个三流的小门派,如今开山祖师已经仙逝,那个宗字也未必保得住,说不定哪天就降宗为派了
“这玄元峰一脉,更是人丁稀少,师父是个老骗子,除了吹牛,屁也不会”
“你、你真的愿意”
说着说着,总觉得不大对味。仿佛时光倒转、身份对调,当年受骗上当的小师弟,成了那个诋讽宗门、口是心非的大师兄。
“当然,我愿意。”
伊人檀口微启,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能与你在一起,就好。”
雒原一时豪情满怀,拉起楚涵玉道“那好,依着仙门传统,徒步上山方显赤诚咱们就做足样子,走上去吧”
再登玄山,没了当初的狂喜与憧憬,却多了份淡然与从容。雒原一路给楚涵玉讲些门派之事,不多时便登上玄元峰顶,入了道宫正殿。
寒酸的道宫之中,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老头子披发跣足,斜倚在案几之上,懒怠一笑,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临渊先生端坐一旁,戴着乌青面具,不见表情。
冬师叔坐在另一手边,雨师姐扶着她的肩膀贴在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二人不似师徒,倒像一对姐妹。
沈思肃立堂中,正在向师长详细禀报此行经历。大师兄和风师兄分坐两旁,见了雒原一个怪笑,一个抛来眼色,示意他坐下听。
原大侠是懂得先礼后兵的,走到风师兄身旁坐下,蓄势待发。而楚涵玉无人过问,只是悄然站在雒原身后,仿佛一个持剑的侍女。
沈思讲得十分细致,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把鬼雾岭上的乱事说了个清楚。
末了,玄元道人一挥案上拂尘,装模作样地赞道“沈思、阿原,你们二人这次立下大功,为师门添彩,为师很是欣慰。”
“既已回山,就在宗门中好生修养吧。过不多时,仙盟自会有封赏下来,说不定也会有新的麻烦事你等当戒骄戒躁、好生修炼为上”
雒原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完,立刻起身道“师尊,弟子还有一事需禀明。”
雒原躬身一礼,轻轻一拉身旁的伊人,道“弟子此行九死一生,全靠这位昔日好友楚涵玉救助,方得幸免。”
“但她为救弟子得罪了其他门派,如今无处容身,还请师尊垂怜,收她入门修行仙盟所有赏罚,弟子愿与她共分共担。”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并未落在雒原身上,也没去打量一旁亭亭玉立的楚涵玉,反倒都看向主座上的玄元道人。
似乎都猜到了这重变化,只等着看玄元道人如何应对。
喧闹的正殿中一时安静下来,玄元道人露出一丝苦笑,少见的有几分犹豫。
“她的事,我听说了。她身为仙盟在册的内门弟子,并不能随意改投它派”
“师尊听错了。”雒原毫不客气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