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大妖”
虽然妖魔之流一直是阿原立志斩除的对象,但这四个字连在一起,顿时戳中了原大侠的心房。
落云城中纷乱的一夜,柳师兄亲口说过“有大妖将要现世之兆”,声犹在耳。后来虽听说是水蛟作乱,可阿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刻,又有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告诉他,大妖之魂就附在手中妖珠之上。
虽然尚不知是真是假、是福是祸,但历经风波的阿原深知种种诡谲难料之事,便是“机缘”。
“抱歉,这妖珠只做交换,不卖灵石。”阿原拱了拱手,不动声色地回绝了。
“交易哼,你要的那些破玩意,什么狗屁炼气法诀,谁稀罕收着我看你小子魂魄洗炼,像是我道中人。我这有一套阴魂秘法,鬼门三绝术束魂炼尸,封魂炼煞,抽魂炼俑,尽在其中。你只要修成其一,便可无往不利。”
“换你这妖珠,一百颗也绰绰有余。就当老子心情好,让你捡个便宜”
这一番放荡狂言,吓得阿原身形一颤,险些摔了个跟头之前还说这交易会白得让人昏昏欲睡,没想到野起来连原大侠都怕啊
阿原近日勤练魂门之术,自然渐渐知晓其中掌故渊源。魂门鬼门本是同源,只因对待魂魄的一点理念不同,便渐渐殊途。
正道自居魂门正统,以汲阅万灵魂魄,修养自身为理念,斥责那些牵束御使魂魄的同道为“邪道鬼宗”。
而那些欲“汲天下魂魄之精为己用”的邪道,则自称鬼门。在他们眼中,那些“魂宗”修士,不过是一群未领悟大道精髓的虚伪小人而已。
不管何为正何为邪,谁为门谁为宗,大劫之后玄门一家独大,魂魄之道虽曾有复兴之势,但几经起落还是归于沉寂。魂魄之术多与正道玄门融合,成为如今玄门之法的一部分。
剩下的,多半就是不为正道所容的鬼宗邪法。
能称之为邪法,自然不是没来由的。“鬼门三绝术”,束魂炼尸便是阿原在死谷中见识过的炼制驱使尸魍之法。封魂炼煞,则是以秘法封印魂魄使其无法散归天地,渐成恶煞虚无定形之物,往往比有形的尸魍更可怕。
抽魂炼俑,则是传说中更为高深的鬼术。将活人魂魄生生抽取一部分,将之炼成灵智半丧、只能听命于人的人偶。
这等邪术,为天理人道所不容,仙盟治下一向是绝不姑息的。就算是地下黑市,那缟衣人敢堂而皇之地大声说出来,也过于张狂又或者,根本是有意为之
迎面而来的寒意又凛冽了几分,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原大侠,也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缟衣人来者不善,拒绝这笔交易肯定要惹下大麻烦。但“大妖”这种机缘摆在眼前,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抱歉,阁下这功法,我可不敢练。再说我刚才已经换到了心仪的功法,请恕在下不能接受这笔交易。”
难得原大侠说了两句软话,那缟衣人却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不换你知道死在我这些手段下的凝元修士有多少么”
赤裸裸的威胁,反倒激起了阿原的傲气,沉声回道“邪道鬼术,一钱不值不换,就是不换”
“好好”
缟衣人厉声一喝,阿原只觉无形的寒意仿佛化作一柄匕首,猛然插进额头,在魂海之上掀起一阵狂风,险些将神识翻覆。
阿原浑身一颤,血意上涌,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总算稳住了神识,没有晕厥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阿原用力将盒子扣上、收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倒让那缟衣人颇有些意外,回头凝望了许久。
阿原吃了一记暗亏,却没有就此离场,而是回到位置上默默坐定。
那阴寒一刺,显然是某种魂门手段,好在阿原勤练魂术也算有些底子,又有血意心转功相护,这才没着了道。而他转身的那一刻,袖中暗藏的心翎簪抖了一下,更将对方的杀意展露无遗。
阿原神魂受创,看似若无其事,其实血意翻涌,头痛欲裂。只能运转功法一边安定心魂,一边苦思对策。
对手有阴魂境界,又有鬼门秘术,说能斩杀凝元修士恐怕不是吹牛。正面拼斗显然没有胜算,想逃,也难保不会被追上。
但缟衣人虽有杀心,却并未激发心翎簪,说明他尚有顾忌。看上妖珠只是个意外,他来这地下交易会必定另有目的不妨等他下场交易之时,再择机而逃
阿原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个声音传到耳边。
“乘风万里不留云,你是拿不到了。传话给你的雇主,就说时局有变,我和他的所有交易,都要重新谈过”
苦苦等待的“交易人”忽然传声过来,让困境中的阿原精神一振,可任他左看右看,也寻不到半点端倪。倒是那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过,这口信你许是送不到了。惹上了凶名赫赫的虎煞道人,这石穴恐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阿原脸色一变,想要回话,却又不知该如何传达,只能听着那个声音又飘来一句。
“别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