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之中,道道惊雷如开天之剑,却悬在半空始终无法落下。反倒是一袭红影腾空而起,浑身交缠着青红二气,映着耀眼的灵光。
少女的身姿踏风而立,两臂轻挥,带动青红二气不断盘旋,仿佛两条蛟龙在不断追咬吞噬。
青红两道光芒不断吞纳着风雷,亦在不断凝缩聚炼,夺目的灵光越发灿烂辉映。
风声雷动之中,只听少女一声娇叱,两臂一合,青红二光亦被强压着合于一处。仿佛两个生死对头狭路相逢,霎时青红争辉,斗得天地失色。
仅仅一刹那,映动天幕的青红二光又再次分开,留下纵横两道霞光。片刻之间,两条蛟龙似乎折损了大半,十不存一,但却愈发凝实耀眼,仿佛新生的青红双月,灵动地归缠于少女手臂之上。
风雷之中,少女凝重的神情终于舒缓了几分,抬头望着纷飞的落雨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只见她随手一招,漫天雨滴汇向那道青光,宛如鱼群聚向戏水的青蛟。再曲臂一挥,红光如一道晚霞,将润泽的水气蒸腾一空,一如雨过天晴。
许久,空中曼妙轻舞的身姿似乎终于倦了,青红灵光收束,缓缓飘落。
漫天风雷仿佛为大典奏鸣的乐师,礼成退场。呼啸的狂风化作轻柔微风,朗朗晴空下乘风羽落的,唯有翩翩如仙的故国公主。
“阿萝你居然这么快就凝元了,真是太好了”
风雨散去,隐溪庐的结界也消失不见,沈思一个箭步冲上去,满脸喜色地向雨烟萝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似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喜悦。
故国公主端庄地还了一礼,反倒一把抱住身旁的少女,欢颜巧笑,倒是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神态。
而本应乘风羽落、震慑众生的原大侠,却只能呆若木鸡地在院外看着雨烟萝、风怜、沈思三人拍手相庆。满脸雨水不停沿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原大侠这些日子一直顺风顺水,自在得意。屡获奇缘之后,只觉修行进境飞快,心想事成。方才“乘风羽落”的那一刻,仿佛天地入怀,万丈豪情尽情挥洒什么资质、什么功法,什么艰难险阻都仿佛脚下万物,而眼前唯有一条通天大道。
可转瞬间,冰冷的现实就像这场瓢泼大雨,将他浇落在地上。
满打满算上山不到半年,那个曾经被他按在地上打的女贼居然已经凝元就在他还盘算着如何拿到凝元之法,还在窃喜机缘逆天进境飞快之时,人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远远走到了前头
这,就是资质的差别么
不愧是世间一流的资质,就算是在落云宗玄元峰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就算师父是有还不如没有的老头子,雨烟萝还是短短半年时光便跨越仙凡之隔,凝元入道。难以想象,那些资质上佳、又拜入天玄门、剑宗、星宗等名门大派的弟子,又该是何等光景呢
以往,阿原对一辈子的死对头腌萝卜小妹妹总是有种莫名的争强之心,总觉得堂堂大侠不能被女贼压了一头。可方才凌风曼舞的一幕悄然印在心中,不知不觉间,那傲然飞跃龙门的少女似乎也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腌、阿、雨、师妹”阿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前问话,却在一个称呼上就卡了半天,“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谁是你师妹你一个最后入师门的废柴,修为又最低,我叫你一声师弟都算是抬举你了。”
一句辛辣的反击之言,雨烟萝身上的凌云之势反倒褪去了几分,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张狂女贼,也让阿原找回了几分往日死缠烂打的劲头。
“别那么小气嘛,我是真心向你求教的。你怎么修炼得这么快练的什么功法用的什么凝元法诀”既是求教,阿原自然诚恳端正,凑上前去恨不得附耳听讲一般。
“干嘛别乱凑近乎我修炼的功法,凭什么要告诉你”
“同门师兄妹,相互交流一下修炼心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已经凝元了,又何必藏着掖着,给我讲讲又有何妨想要什么好处交换,直说就是了”
“你亏你还好意思说天经地义,欠债还钱才是天经地义你要是有脸的话,先把债还了再说别的”
雨烟萝气得咬牙切齿,似乎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无耻之徒,却又把目光一偏,冷冷道“我说过了,我修炼的是家传之法,向不外传。至于凝元之法,是风怜帮我一起参悟的一套上古锻成之法,你根本用不上,问也白问”
这么两句话显然不足以打发了原大侠,反倒让他来了兴趣,正要上前再磨磨嘴皮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顿时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阿萝,没想到你资质如此出色,凝元入道竟引来风雷相和,想是已悟得几分道意。有此天相,以后筑基结丹一片坦途,前途可期啊。为师很是欣慰。”
“弟子拜谢师恩。”
雨烟萝向飘然而至的玄元道人盈盈一拜,可是恶心坏了一旁的原大侠。他上前一拉看热闹的空谷幽兰,恨声道“怜儿,跟我走。”
风怜许久不曾得主人垂青,实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