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
这等天地乱局,仙道复兴几千年来屈指可数,可短短三十几年间,这已是第三次了。随着神州结界破损崩塌,或许第四次会来得更快
回想今夜种种,他就像一个小卒冲进万箭之地,还自以为威风八面,一切尽在掌握。而他此刻心中念头,唯有尽快赶回山门。
可恍惚间,周身又陷入一片茫茫黑云之中,一个黑影缓缓浮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人”丘道人心中一凛,可本命法宝已毁,只能取出那面旌旗护在身前。
那黑影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缓缓道“斩你之人”
风雨交织之夜,落云峰的藏书馆之中,犹有一盏孤灯独明。
须发皆白的书童前辈躺在藤椅之上,睡眼惺忪。而他身前立着一个狼狈的身影,青帻污浊,道袍毁损,仿佛一个阴雨天摔了跟头的老学究,却仍不失平和淡然。
“恩师安排之事,弟子已然办妥。”
“哦似乎出了不少乱子啊,最终还是办妥了不易不易”书童前辈眯着眼睛笑了笑,道“虽然我老眼昏花,但那道青光似乎不是出自玄元峰,而是有容峰吧”
“正是。玄元峰之主高卧安睡,露了底的反而是有容峰上五师祖。”
“道容啊倒是没想到,他能在这种地方修成元婴。可后面我就看不清了,他怎么又走了”
“五师叔想必觉得中了算计,心有不甘,是以一剑斩向那孩子,或许是想逼某人出手。只是又被他人所阻,加之身上有伤,定不肯回落云宗,是以向东而去,不知所踪。”
“他人谁有这般本事”
老学究犹豫了一下,缓缓道“要是弟子没看错的话,应是当年二师叔门下弟子,雷远山。”
“雷、远山”书童前辈笑容一凝,缓缓坐了起来,“他、他也一招一招就击退了道容”
“五师叔受骗出手,全力一击轰在神州结界之上,定然要受其反噬。若非如此那雷远山只是炼物化身,未必能赢得那么轻松”
书童脸色剧变,脱口而出道“什么不是元身亲至,而是炼物化身”
老学究低声道“弟子也不敢十分确定,毕竟炼门之道没落已久,大劫之后仙家正道还从未有人练到此等境界。”
“不只是猴子,连那个黑小子都”
“短短三十几年啊道元师弟,你这些徒弟,都是怎么找的啊”
老学究默然无语,半晌才道“弟子惭愧。”
“罢了。”书童长叹一声,缓缓道“管他们怎么折腾,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丘千壑一死,长阳宗内乱必生,你去好好演场戏,再加上一把火吧。”
老学究深深一拜,道“恩师放心。弟子别无所长,唯有这种事,做得最顺手了。”
连云山,天玄门,太玄峰。
云雾缭绕之山阴,清气围拱不散,形如一座洞府。
一对丈许高的赤铜香炉分立两侧,散发这袅袅青烟。中央青玉案上,一个素衣道人手执一面铜镜,看了又看,眉间凝着深深忧色。
一个素衣青年立于一旁,一礼道“回禀玄羽真人,弟子反复查看,已然确认。录妖铭上的第七道银痕虽然淡去,但并未完全消失”
“知道了。我在观天宝鉴上也看到了,那螣蛇虽然威势无匹,但并非真身,而是幻象。真正的大妖已然渡劫而生”
素衣青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弟子不明白,什么样的幻术,能幻化出洪荒大妖,甚至连真人都要中了算计”
“并非凭空幻化,那妖云幻阵倒是真的。想必这第七只洪荒大妖,天生精通幻惑之术,自然不是普通幻术可比。哼,道容那厮,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白蛰伏十几年,却因一个幻象功亏一篑。反倒把神州结界捅了个窟窿”
“这下倒好,全天下之人都知道了神州结界糜烂到何种程度,再也震慑不住八方妖邪鬼祟了。”
玄羽真人放下铜镜,叹了口气道“虽然十几年前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到来,但仙盟耗费无数心血和代价,最终还是无用。天地大劫,终究无法逆转了”
素衣青年不敢再多言,只是做低头受教之状。
“明日我要拜谒真君,谛听法旨。你传我手谕,让仙盟遣一巡察使,至长阳山地界巡视。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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