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辆租好的马车停在在客栈门口,小姐、丫鬟、保镖、伴当依次上了车。
车是低调奢华的好车,马儿自然也是好马,就算一脸晦气的仆役只是并不专业的一甩鞭子,还是稳稳地开动起来,沿着官道缓缓向东而去。
偃羽城位于金铭国的东北一角,大概还有五六百里的距离。阿原这半吊子马夫自然不可能放马疾驰,一天行不过百里。又因为倒霉的马车夫不称职,往往错过了宿所又赶不及到下一处,只好在野外扎营露宿。
小姐虽然宽容,奈何丫鬟牙尖嘴利,总少不了一番吵闹。一行人走走停停,七日之后,终于到了偃羽城郊外。
偃羽城与青云城同样是一城一国,不过其历史和规模都远胜青云城。
雨国覆灭近百年来,东国机关之术大兴,已经深刻渗入到国计民生各个方面,而偃羽城的招牌正是机关术。城中有著名的机关学派偃羽派,仅凭偃羽派的机关物生意,就支撑了偃羽城数十年来的繁荣富足。甚至在周边逐渐被金铭国吞并,几乎成为国中之国的情况下,还是很好地保持了独立。只是城中并无国主城主,一切事务皆由偃羽派奉行和城中行首协商处理。
按理说,偃羽城这样的机关圣地沈思是定要好好朝拜一下的,阿原也不介意去长长见识,可惜二人如今人微言轻,主事的乃是金主雨烟萝。人家一句不要节外生枝,先去拜见临渊先生方为礼貌,二人也无话说,只得问了路寻到东北乡郊,径直来到杯犀湖畔。
杯犀湖位于偃羽城东北乡郊,湖形外阔内狭,极似犀角做成的酒杯,故称“杯犀湖”。几个少年沿着山路寻到湖边,只见群山环抱,春草连茵,一弯碧水如月牙般横在眼前,正是那犀角杯的底角。
水岸之旁,几根空竹拼出一个简易的码头,却没有一艘泊船,山水之间并无一人一屋,又到哪里去寻临渊先生
“偃羽城郊,杯犀湖畔,应该就是这儿了。”阿原与沈思对望一眼,一时百感交集。一路走来,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厮杀,身边也多了三个伙伴,好不容易总算是到了这里。
“这里风光独好,灵秀天成,临渊先生想必不俗。”雨烟萝似乎也沉醉在湖光山色中,颇有些感慨,“只是这位临渊先生到底住在哪,就没有更详细的位置了么”
沈思闻言有几分无奈地答道“没有,大姐只是说到杯犀湖找隐居在这里的临渊先生,我以为到了附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谁知道是这个样子”
雨烟萝皱眉道“既是隐居,想必住所也不会人尽皆知,而且临渊先生之名,也未必就是真名,那要如何去找”
沈思也犯了难,想了一想道“别急,待我先用千里镜看看。”
沈思寻得一高处,拿出千里镜四下张望了一圈,不多时便兴冲冲地下来,道“湖面上水汽茫茫看不大清楚,但隐约可见有一人乘一艘小船正在湖上垂钓,想必便是临渊先生。”
“那怎么办我们游过去么”
阿原话还没说完,雨烟萝就险些一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这蠢货能不能用点脑子”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沈思做艘船只要别再是潜龙就好。”
提起潜龙,沈思脸上一红,忙道“阿原别乱出主意了,这仓促间造什么船,咱们在这静静等着先生就是了。”
原来“等”才是凡人正常的想法,虽然“等”在阿原心中一向是下策中的下策,但此时也无法可想,只好等了。
既然是等先生回来,自然不能是大咧咧地坐着,几个少年垂手肃立,静静等了一个时辰,湖上终于缓缓开回了一艘小船。船上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单手一撑竹排,小船便荡着余波,缓缓靠在岸边。
“晚辈见过先生。”雨烟萝和沈思带头作揖,阿原一愣也连忙跟上,少年勉强拱了拱手,只有始终处于迷茫状态的风怜左看右看,似乎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那人掀开头上斗笠,露出一头白发,让众少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临渊先生”皮肤黝黑,须发皆白,沟壑满面,竟是一位古稀老人。之前他们虽对临渊先生有着诸多想象,却从没想过竟是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者微微拱手,道“小老儿不过乡间一渔夫,可当不得先生二字。”
为首的沈思一愣,这位老者虽谈吐气度不凡,但一上来就把他认做临渊先生还是有些冒失了,忙躬身问道“敢问先贤可是临渊先生。”
“你们要找临渊先生啊。”老者一笑,“可是远道而来”
“正是。”沈思脸一红,全因他先入为主,竟闹了这么大个误会,连忙换了称呼道“敢问老伯可知临渊先生仙居何处”
“就在这杯犀湖上。”老者笑着一指山水之间,“不过你们若是这么去找,却是什么也找不到的。”
“这是为何老伯你把船借给我们,这湖又不大,怎么会找不到”阿原在一旁问道。
“湖虽不大,可临渊先生就如湖中仙人一般,凡人难觅其踪。老儿我在湖上打渔不知多少年了,也从未见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