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连针扎那一下也免了,直接放血便是,可阿原一阵烦闷恶心,眼前的金星越发缭乱,再也维持不住不动如山的坐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阿原、阿原,你没事吧”
“原大侠、原大侠,你没事吧没事吧”
在众人的呼唤声中,阿原勉强又坐直了身子,挤出一个笑容。沈思眉头紧皱,草草打完了这一针,正要发话,下一个人已经扑了上来。
“原大侠,我家三代单传,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了,求求您行行好,千万救救我啊”
这一位也看出形势不妙,竟然一上来就嚎啕大哭起来。什么老父临终前叮咛嘱托,什么全家全族只剩一个,阿原恍恍惚惚地也没怎么听清楚,只是木然地抬了抬手,也不知是叫停,还是让沈思继续。
“停”
一声娇喝,红妆大盗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一脸煞气地出现在阿原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非要弄死他么”
阎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长长的人龙在这一声狮吼下也不禁倒退了两步。轮椅前三代单传的独苗更是双腿打战,颤声道“女神医,您行行好,救救我吧。我”
“救你谁救他啊他才刚醒,你们就没完没了地抽血,非要把他弄死才甘心是么”
“我、我知道原大侠不容易。可、可也不差我一个人吧”独苗还不死心。
“你一个人你身后这些人呢到谁那不是差一个他好歹是个人,流的是血不是水,你们这么多人没完没了的,干脆一人一口把他吃了算了”
独苗不敢再顶嘴,只是伏在地上呜呜哭个不停,玉阎罗淫威还没泄够,自然转向了一旁的沈思。
“沈思,你的耳根子怎么就那么软他什么状况你不知道么他傻,你也傻么”
可怜一向被温言礼对的“沈公子”,这下撞在了风口浪尖上,不禁满脸尴尬,噤若寒蝉。
“拿来。”玉阎罗发泄够了,只是冷言对沈思一伸手。
“什么东西”沈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是你那个破玩意”玉阎罗脸色微变,又有些恼了。
好在沈思不是等闲之辈,瞬间醒悟过来。玉阎罗接过那件东西走到阿原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摘下那个铁环,随即咔咔几声轻响,一只温润柔滑的小手扣在阿原的手心里。
“你、你”
渐渐的,阿原眼前金星散去,却越发怀疑自己是否清醒。天生的冤家腌萝卜,竟又与他用同心扣扣在一起。只是上一次是他抓着一只小兔,而这一次,却是一只母狮用力握着他
“你什么你欠你的血,还给你了,两清”玉阎罗嘴上虽硬,可一对上阿原的目光,凌绝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几分,连带着手心也软了起来。
生平头一次,阿原被这女贼吼了却一点也不想还口,许是精神还没恢复,只是似笑非笑地傻看着她。女贼的气势终于消磨一空,母狮又退化成了小兔,一丝红润爬上脸颊,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面对众人热辣辣的目光。
此时此刻,若说众人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沈思。以往只要这两个冤家凑在一块,他就得赔笑劝解直到嘴角抽筋,这一幕,可是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虽说玉姑娘的血脉有些古怪,不宜换血,但她和阿原早不知换了多少个来回了,管它呢
终于,玉阎罗顶不住如芒刺背的目光,自行解开了同心扣,背对着众人抬眼望天一言不发,如一个悲秋寂寥的古人。而阿原也终于恢复了神采,略带尴尬地看着眼前犹自啜泣不已的独苗,不知如何是好。
“阿原,今天就到这吧,你先休息两天,养好身体,才能救治更多的人。”沈思在一旁适时地劝解道。
阿原内心深表赞同,大侠再义薄云天,也终究是血肉之躯,放血之类的玩命勾当,总得有个限度。可眼前的一排长龙,个个目光殷切凄然地看着他,更有一位抱着他的大腿哭个不停,让他如何开口拒绝呢
“哈哈哈,阿原兄弟,这大侠,不好当吧”
一声爽朗的大笑,倒是有人替阿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个青衫男子翩然走来,微笑道“阿原,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这一次,谷中上下几千人的性命,都是你们救的。”
“李大哥”面对昔日的侠会执事,阿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报以微笑,随后又是苦笑。
“阿原,从我第一天见到你,就知道你定然不凡。却怎么也料不到,你这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我们几个忝为首领,在这疫病之前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全靠你们几个少年,实在惭愧得紧。”
李牧原说着微微一笑,把长袖向上一卷,道“不过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李大哥,你”阿原虽然心中温暖,却不知道李牧原挽起袖子要做什么,莫非是终于认出了悬赏千金的女贼,这就要上前捉拿了
好在沈思一旁笑着解释道“小豆的免疫之法,李大侠是第一个亲身尝试之人,如今已过了五天,看李大侠气色甚好,想必已经彻底免疫了。所以李大侠的血一样可以做药引,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