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会用生命为代价,顺利地将这个消息带到糜旸的耳中。
在对着华安点头之后,华安的从弟便带上了一些盘缠,然后在当日下午便出了城。
出了城之后,华安的从弟快速的朝着梁州而去。
没有携带任何随从,是怕随从不可靠。
没有将情报写在信上,则是为死无对证上一道保险。
当糜旸的族人被他接回季汉开始,他们就是糜旸手中最可靠的一张底牌。
在离长安千里之遥的沔阳县县府中,糜旸站在一旁的高楼之上,看着下方的众多民众。
这座高楼乃是当年萧氏掌控县府时所建。
萧氏之所以会建这座高楼,无非是为了民变之时,县府中的兵卒能够登高观察敌情。
可以说萧氏修建这座高楼的本意,就是为了能更好的镇压当地民众。
或许在当初高楼建好之后,萧氏先祖也曾踏上这座高楼,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用鄙视的眼神俯瞰着,下方被他当做泥泞的民众。
只是当今日糜旸带领着法邈站在这座高楼上时,尽管他的眼神也是俯视,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着自豪与喜悦。
因为今日是沔阳县府,按照均田制发放一应田亩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沔阳县清查田亩人口的工作终于完成。
在完成这项工作之后,新任的沔阳县令为了讨好就在城外的糜旸,他马上开始筹办起沔阳一县的新政授田事宜。
按照糜旸推行的均田制,沔阳县民无论男女,只要满足年龄条件皆可按人口发放一定数量的田亩。
或许授田的举动,并不是糜旸首创,历朝历代都有。
甚至当年群雄割据时,一些诸侯也做过这样的举动。
但是糜旸的授田与前人所做的,可谓是大不相同。
前人的授田名义上都很好,但他们所授的田亩大多都落入各地的世家豪族手中,根本就没办法直接落到真正苦难的百姓手中。
而在进行均田制的授田之前,糜旸已经用强硬手段推行下去三长制。
三长制最大的作用,便是查清大量被世家豪强荫庇的人口,并且将那些人口独立出来,不再成为某一家一姓的奴隶附庸。
在有着这点前提之下,足以保证均田制所授的田亩,可以真正按照他内容中所描述的那般做到“能耕者皆有田”。
而单单是这一点,就可以让任何得到这个消息的百姓,感到无比的振奋。
田亩在古代百姓中的地位,是他们谋生的根本,也是他们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依托。
可以这么说,只要统治者能保证绝大多数百姓有田可耕,有粮可收,那么这个王朝就可以算是盛世。
在这时期的王朝,百姓的向心力是最强的,属于那种绝对真心拥护统治者的状态。
古代的百姓要的一直都不多,可惜在历史上的绝大数时候,就是这点简单的要求,统治者也没办法满足百姓。
于是乎天崩地裂,就在刹那之间。
糜旸前世虽是农家出身,但他的那个时代谋生手段有许多,所以无法深切体会田亩对当世百姓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站在高楼之上的他,在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后,却深切明白了这一点。
高楼之下是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
他们皆是受到三长的召唤,来到县府内外的沔阳百姓。
在那众多的百姓之中,由于他们刚刚被解救出来,所以大部分百姓都是面黄肌瘦的,甚至他们身上都没一件像样的蔽体衣物。
现今已然进入十月,天气开始慢慢转冷。
本来以现在的天气,那众多百姓应该感觉到寒冷才是。
但是糜旸却并没有从众多百姓的脸上,察觉到多少畏惧寒冷的畏缩之意。
相反这一刻每位百姓的脸上都流露出,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喜色。
那种喜色糜旸从来都没有见过。
糜旸以往见过的喜悦大多是大胜后的欢喜,或者是封赏时的欢喜。
那些欢喜大多热烈而澎湃。
但现在众多百姓所表现出来的欢喜,却有一种难言的含蓄,好似百姓是在担忧现在正在所经历的一幕乃是一场梦一般。
他们不敢放声高呼,不敢手舞足蹈,他们只敢默默的排着队,然后用一双闪烁着亮光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在许久的观察之下,糜旸好似明白了那种亮光所代表的含义。
那层含义叫做希望。
或许百姓因为没读过书,不懂得均田制的施行会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他们甚至连均田制的内容都背不全。
但是他们却知道,这种叫做均田制的制度,是在切切实实地授予他们田亩,让他们心中浮现起了对未来的期盼。
有田的他们,才能配称为人,不是吗
以往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世家豪族的掌控下,虽付出了巨大的劳动,但最后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