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担忧梁州的未来为幌子,现在见吴懿对他的话没反应,吴班只能不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
吴班的真实想法便是州朝三贵,怎么说也该有吴懿的一杯羹。
其实吴班有这种想法,乃是正常的。
诚然现在吴懿是征北将军、汉中太守,在魏延被糜旸剥夺兵权后,吴懿已经是梁州军方的二号实权人物,并且是两千石高官。
但是在汉代,从来就没有军政分离这一说。
汉人担任要职,一般都会兼顾军政两方面,这也是该汉人被人视为地位崇高的标志之一。
这是大汉几百年以来的传统,早已深入在每个汉人的心中。
而且汉代的官职,有个很重要的特征,那便是重权不重位。
尽管别驾、治中、主簿三职只是千石之官,但这三个职务中所掌握的权力,很难不让吴班感到动心。
唯有入州朝,才能算的上梁州的牌面人物之一。
不然纵算现在手中握有再大的权力,也就像是镜中花一般,并不保险。
而目前在整个梁州中,论出身吴懿不低于任何人,论威望吴懿也仅在魏延及糜旸之下。
所以吴班怎么也想不通,糜旸怎么会不让吴懿成为州朝三贵之一。
特别是吴班对糜旸让邓艾爬到他吴氏兄弟头上的举动,更为感到气愤。
思来想去,吴班只能得出糜旸不将吴懿放在眼中的这个结论。
吴班心中有着这层愤满,吴懿怎么会没有呢
只是相比较于吴班,吴懿更对不能掌握更多的权力一事感到愤满。
在听完吴班的那句话后,吴懿口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够了。”
吴懿的话语虽是在阻止吴班继续言语,但从他的语气中足可以发现他现在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很明显,吴班方才的那些话是起到效果了。
吴懿在吴班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见吴懿动怒了,吴班也就适时的不再就此事有所言语。
只是吴班这时心中除去气愤外,还有着疑惑。
吴班不解地问吴懿道“兄长认为州牧此番派法邈来邀请你我兄弟赴宴,有着什么居心”
吴班的这层疑惑,亦让吴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来。
从糜旸对州朝的人事安排来看,很明显他对自己与吴班没什么好感,既如此的话,他又会突然邀请自己与吴班赴宴呢
并且从糜旸派法邈来邀请的举动来看,糜旸无疑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前去赴宴。
糜旸的这番举动,让吴懿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些疑窦。
当然尽管有着糜旸设宴捉拿申耽的先例在,吴懿及吴班也不会怀疑糜旸是想对他们不利。
情势不同,糜旸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除非糜旸想造反。
而这个怀疑无疑很可笑。
但正因为排除掉这点原因,所以吴懿才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吴懿并没有过于纠结这件事,他只是对着吴班言道“只要我们兵权在握,他在做什么之前都必须有所忌惮。”
听到吴懿这么说,吴班的脸上方才流露出笑意,一种有所倚仗的情绪开始浮上他的心头。
兵权才是让他们吴氏兄弟,能在数次权力更迭中始终屹立不倒的最大资本。
而吴懿见到吴班的脸上浮现笑意,不知怎么的,多年养成的敏锐让他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心神不宁的吴懿缓缓起身负手来到会客厅门口,他的目光正朝着州牧府的方向遥望而去。
想着糜旸可能在州牧府中酝酿着一些计划,吴懿心中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吴懿能带领着陈留吴氏在乱世当中一步步走到今日,他的手段自然不可小觑。
想起他以往所做的那桩桩交易,想起他过往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吴懿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叹息。
他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他只是有着权力欲望的俗人而已,而像他这种人,在如今的天下间比比皆是。
只是吴懿想到过往每当他做出一些牺牲得到支持之后,他却往往不能得到他最想要的。
原本凭借着与刘焉的关系,他才是东州派的领袖人物。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后来一些人物渐渐展露才华,他东州派领袖的位置开始变得不稳。
及至法正横空出世后,他彻底被拉下东州派领袖的宝座。
后来他及时归附刘备,再加上通过交易将他的妹妹吴氏扶上刘备正妻的位置,以为他从此能彻底扬眉吐气。
但让他又没想到的,当年择选汉中都督时,哪怕刘备弃张飞不用,却还是没让他顺位成为汉中都督,相反的是突然提拔魏延爬到他头上。
好不容易等魏延走之后,吴懿以为他终于能扶正,没想到刘备又安排了糜旸成为梁州牧,让他再次成为二把手。
难道他就是千年老二的命吗
可他是外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