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图江东,只要江夏为我军所得,那么江东终不能对荆州造成什么威胁。”
法正越说越精神,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其实他现在很累,但为了嘱托糜旸,他还是在强撑着。
当初刘备在得知了糜旸公安大胜后,便曾写信给法正,向他祝贺。
依法正对刘备的了解,刘备虽没有明言,但从他的信中话语中,已经透露出有将糜旸培养成下一代臣子之首的意图。
因为这个意图,所以法正今日才对糜旸嘱咐这么多。
这时法正已经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还是鼓足最后的力气对糜旸言道
“至于孟达,他是有才能的,但他无远见,私心太重。”
“这样的人,你要会用,用好了他会成为你的一大臂助。”
“关中孟氏与法氏齐名,当初是吾建议大王将其贬谪为你的部下。”
“当初马孟起之所以于关中落败,除了他智不及曹操之外,还因为他出身低微,不得关中士族之心。”
“吾法氏在关中颇有声名,而关中孟氏在关中亦名声不菲。”
“若你将来进兵关中,以我弟子之身份,加孟达之支持,想来会取得不少关中士族支持。”
“吾亦建言大王,若他来日称帝之后,会将汝之姑母糜夫人追赠为皇后,到时候你糜氏一族,便是外戚妻族。”
“太子生母甘夫人早逝,并无族人留下,而糜夫人有救太子之恩,如此你的地位再也无法撼动。”
听到法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了他铺了如此多的路,糜旸的泪珠顺着眼眶不停留下。
他只能默默听着法正今日所说的话。
当说到最后一个字“动”时,法正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
当初在成都时,医者就建议他的病体不能外出,但他担心刘备出征有失,故硬挺着一口气一步步东来。
在江陵病倒之后,在昏迷之时,他隐约听到医者说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能撑住这么多日,就是想在临死前见刘备与糜旸一面。
而当心中所说的话,快说完之时,他心中硬提着的那口气正在快速的消散着。
到了最后,法正的神智已经越发迷湖,他觉得自己好困。
法正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他眼前的这个爱徒,见糜旸的脸庞这时已经被泪水所掩盖。
法正想再伸出手为糜旸擦去泪水,但他的身体已经再挤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最后法正用微不可闻得声音,说了他此生中最后一句话。
“待王师北定关中,记得送为师回家。”
说完这句话后,寝室内的长明灯似乎被窗外吹进来的风所侵袭,纷纷熄灭。
话说,,, 版。
法正亦永久地倒在了糜旸的肩上。
感觉着肩上的老师,最后无力的彻底倒在他的肩上,意识到法正已经逝去的糜旸,再也不压抑着内心的悲哭,痛哭了起来。
在外室的刘备刚刚写完王诏中的最后一句正见理之明,料事之审,一时谋臣,无出其右。
今封法正为华阳亭侯,享食邑八百户。
可就在刘备方才停笔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听到了糜旸的哭声。
糜旸的哭声令刘备心神大震,他的手不经意间用力,折断了手中的毛笔。
点点墨迹瞬间浸染了刘备的王诏。
而随后刘备的泪水也一滴滴落在了王诏上,密集的泪珠蕴散了王诏上的墨汁,墨汁散开之后,在王诏上似乎形成了一个“翼”字。
是日,汉尚书令、华阳亭侯法正病逝于江陵。
是日,王命下,江陵全城缟素。
在幽深的灵堂之中,一身粗布麻衣的糜旸跪坐在法正的灵柩之前,为法正守灵。
按礼制,守灵本应该是死者直系亲属应该做的事。
但如今法正的儿子法邈不在江陵,那么这事理应由糜旸承担起。
为法正守灵的糜旸,多日不食肉腥,这数日来,他一直只以水米入肚,所以没用多久,糜旸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可心疼坏了糜芳。
糜芳有劝说过糜旸,做做样子就好,但却被糜旸拒绝。
法正对他恩重如山,情如父子,况且死者为大,他怎么能在长辈的丧礼之上偷奸耍滑。
汉中王刘备在法正入棺的第一日,便在法正的棺木前痛哭不绝,几欲晕倒。
这几日虽然刘备未曾再出现在法正的灵堂之中,但据糜芳所说,刘备这几日一直以泪洗面,不能视事。
对于刘备的这种反应,糜旸也可以理解。
毕竟法正一死,等于刘备的一条臂膀被折断,加上法正与刘备的君臣情谊,怎能不让刘备对法正的逝去感到心痛不已。
而除了刘备之外,在惊闻法正逝去的噩耗后,目前在荆州的一应重臣,只要是能脱开身的,都会抽空到江陵城中亲自吊唁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