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教我。”
说完后,反而是孙权朝着张昭微微一拜。
孙权与张昭既是师徒,又是君臣,数十年的交情早已经让两人的感情深厚无比。
孙权无须费心试探张昭,孙权也无须告诉张昭何事。
因为他知道执掌江东内政数十年的张昭,门生故吏遍布江东,他能收到的消息,张昭也一定早收到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孙权这么问之后,张昭脸上一点讶异都无。
想起他方才才收到的那个消息,张昭脸上也流露了痛惜之色。
他也是淮泗集团之一。
但面对着孙权的求问,张昭却答道“吾已老迈,将军的国事自有吕子明为将军谋划,何须我这一将入土之辈”
张昭的语气中隐含怨气。
孙权听出了张昭口中的怨气,他知道张昭是在埋怨他当初不听谏言,执意要背刘夺荆。
若早听他所言,又何有今日之败。
因当初恼怒孙权不听谏言,张昭这数月来就一直对政务消极怠工,以此抗争。
面对着张昭心中的怨气,孙权也觉得自己有愧于张昭。
因此他再次对着张昭一拜道,“张师,当初是孤不听你言,才遭此大败。孤有愧。”
“然今时事危急,张公为何不能暂弃私怨,与孤一起商讨国事拯救时局呢”
孙权的二拜并没有让倔强的张昭有所动容,他这次直接不再有所言语。
孙权本就因为公安之败而心情愤满,如今他又见张昭在面对他两拜致歉后,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孙权不禁怒从心起。
他桉住腰间的刀说道,“江东士人入宫则拜孤,出宫则拜君,孤之敬君,亦为至矣。
而君数次当面折辱孤,孤恐有一日会失手伤了君。”
孙权语带威胁,再加上他捉刀在手的举动,若是江东的一般臣子早就吓得不知所措。
但张昭看到这一幕后,却脸色如常,他不卑不亢地说道,
“昔太夫人、吴侯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希望老臣思尽臣节,使二主泯没之后,有可称述,以报二主厚恩。
而如今老臣意虑浅短,违逆将军旨意,吾自己已经做好了,死后尸骸长弃沟壑的准备。
没想到今日将军竟登门对坐与老臣论政,老臣荣幸之至。
但臣愚心所以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
若将军认为吾会为了荣华偷生,而屈服刀刃之下,那是大错特错了。”
张昭刚强,年近古稀之年的他,荣誉,富贵早就享受够了。
现在半截身子入土的他,又岂会惧怕孙权的死亡威胁呢
当张昭的话。
一说出口之后,孙权就知道他的威胁已经没用。
但面对着刚强的张昭,他还是没能下得去那个手。
孙权只能掷刀伏向张昭哭泣道,“昔年母亲与兄长将孤托付给老师,老师今日难道真的要弃我而去吗”
见张昭软硬不吃,孙权打算以情动之。
孙权音带哭声,张昭见孙权话语中提起了孙策,年老的他眼中一时迷茫起来。
当初张昭屡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书信中将稳定江东的所有功劳专归美于他。
张昭本想密而不宣则惧有私,欲告知孙策则恐非宜,一时之间进退不安。
后来孙策听闻这件事后,不禁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昔管仲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时至今日,当年孙策爽朗的笑容,还深深刻在张昭的脑海中。
面对猜疑,那位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升堂拜母,如比肩之旧。
面对劝谏,那位哪怕不用也会笑着称赞自己,将江东所有大事一应交给自己处理。
自己在江东数次被孙权弃之不用,终归不离不弃,为的不正是偿还当初那位的情谊吗
以他不输王朗、华歆的名望,回到了中原,又岂会输给他们呢
因想起孙策,张昭那刚硬的内心不禁柔软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他一步步辅左长大的江东至尊。
他想起十数年前,那位好友临终前气若游丝的殷殷嘱托,张昭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仲谋可负,伯符何能忍心相负哉
张昭这时眼中也带上了些许泪花,他对孙权问道,“对于此事,子明是如何建议的”
张昭此话一出,孙权高兴地抬头看望张昭。
张昭终于肯松口了。
孙权连忙取出吕蒙写给他的信给张昭看,而张昭在看完后,脸上流露了沉重之色。
在沉思过后,张昭对孙权言道,“这时,子明可言退,然将军不可退。”
听到张昭如此说,孙权眼睛一亮,他急切的问张昭道,“张师此言何解”
张昭答道,“子明是统兵者,所以他所言退兵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