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命已经完成后,虞翻只想早点离开这公安城之中。
可就在虞翻要走的时候,糜旸叫住了他。
“虞君。”
“当年先主孙伯符在位时,对汝是何等钟爱。”
“彼待汝以朋友之礼,奉你为彼之功曹。”
“而你亦不负吴侯厚爱,为其稳定东南半壁。”
“因感吴侯对汝之恩,你数次恳切直谏。”
“因感吴侯对汝之恩,你自称为吴侯“家宝”。”
“当年吴侯与虞君,君臣相知之事迹,亦是流传一时,令人艳羡。”
“但如今,孙权在位,因你数次直谏就将你贬谪不用,你心中岂无怨乎”
“够了”
糜旸正欲再说,但虞翻却是被说中了心中的痛点一般,开始暴跳如雷起来。
虞翻此时因为气愤,脸色一片铁青,他对着糜旸言道“你无需离间吾与孙将军。”
“吴侯对吾有知遇宠信之恩。
其不幸早亡,但吾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会将对其的忠心转到孙将军身上。”
见虞翻如此气愤,糜旸也打住了话语。
见糜旸已经不再出言离间,虞翻拂袖踏上吊篮,就在他随着吊篮缓缓降落之时。
糜旸的一句话从城上飘然而至虞翻耳中。
“吴侯对你有大恩,虞君知恩图报匡扶其弟,这种君臣相知情谊真是感人肺腑。”
“但就是不知吴侯子嗣今何在也。”
“可为新任吴侯也”
糜旸此话一出,气的虞翻一掌重重击在吊篮边上。
不是不说了么。
糜旸的这句话,就连孙桓听后,也脸色大变。
这一刻虞翻刚好经过孙桓身旁,他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但此时这二人眼中,都充满了浓浓的愧疚之色。
随后这二人眼神,都下意识地从对方身上移开。
当年孙桓之父孙河,其真正忠心的人乃是孙策。
而且也是孙策将孙河改姓为孙,列为宗亲。
这种父辈之间的深厚君臣情谊,孙桓从小便有听其兄长提过。
在与孙策都有着深厚渊源的虞翻与孙桓耳中,当糜旸提及孙策的儿子孙绍时,这二人脸上都流露出愧疚之色。
不是因为孙绍现今已经死于非命,而是他们二人都没有完成当初孙策的委托。
孙策虽然在临死之前将兵权交予孙权,令其保守江东。
但他当时吴侯的爵位,却并没有传给孙权。
虽然孙策当时为了江东稳定,并没有对他唯一的儿子做出什么特别安排。
但从他不将爵位一并传给孙权,并且为他儿子命名绍一字来看,孙策是希望孙绍继承他的爵位的。
绍一字本就有继承的意思。
毕竟孙策用生命挣来的爵位,想传给自己的儿子,本无可厚非。
而孙策当时并没有在江东群臣之前明言此事。
孙策为的就是维护孙权的威望,并且保证他的继位没有任何波折。
孙策将自己所有的权势给了孙权,并且在死之前还为孙权着想。
他以为在他死后,在孙绍长大成人后,这个他宠爱的嫡亲弟弟就会完成他这个遗愿。
但近二十年过去了,孙绍早已长大成人,孙权却好似将这件事给忘了一般。
不止孙权,全部的江东诸臣,都好像将此事给忘了。
甚至在他们的有意忽略之下,貌似好像孙策根本就没有后代一般。
近二十年过去了,真正为江东开国之主的孙策的遗愿,却还没有完成。
这怎么能不让与虞翻与孙桓二人感到愧疚。
而在愧疚之后,这二人心中就想起了这些年来,孙权对孙绍的种种举措。
越想这二人心中越不好受。
有些被刻意遗忘的事,一旦被想起,那么思绪就会如潮水一般涌来。
并且这潮水会不断冲击着他们原本的观念。
正在下城的虞翻目光清冷,不知在想着什么。
悬挂城头的孙桓则不再呜鸣,似乎有所感触。
城墙上,于禁问糜旸道,“子晟,离间一个位卑权轻的虞仲翔有何用”
面对于禁的疑问,糜旸笑答道,“吾这怎么能说是离间呢吾只是在提醒虞仲翔一些事实而已。
虞仲翔如今虽位卑权轻,但他乃是江东大族出身。
因其出身,虽其官职不高,但其在江东大族中威望之高,乃是翘楚之选。”
“这样的人,他的想法是会影响到许多人的。”
言语之见,糜旸语气笃定。
其实不止后世人多笑江东战力拉胯,当世许多人也瞧不起孙权,例如关羽。
但其实江东给人一种战力拉胯的感觉,并不是江东士卒战力不高,是他们碰上了一个战力严重负数的主君。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