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性格直爽,当一个人有能力时,无论这人是敌是友,年长或是年幼,他都会毫不掩饰他对他的赞赏。
糜旸从未经历过兵争谋略之事,他的计策行不行,最终还得关羽这个当世名将来决断。
如今看关羽这副赞赏不已的样子,足以证明糜旸所献计策的可行性。
困扰自己及众人的如何击溃徐晃一事,竟然被糜旸这么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之间给解决了,关羽如今对糜旸的内心评价已经更上了一个层次。
但在得到糜旸一个良策后的关羽,现在却摆出一副犹不知足的样子,他以手指糜旸道,
“徐晃大军在一侧,我军无法速退,子晟有计策解决我军这个困扰。”
“现今孙权大军蓄势待发,即将袭我荆州,
这令我担忧在与徐公明作战时,后路有失,子晟应当亦有计策可解我这个困扰。”
现在的关羽对糜旸可谓是信心十足,在说完这番话后,他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糜旸,
那目光中隐藏着对糜旸的信任。
关羽目光灼灼,神情期盼,他这时看向糜旸的目光,犹如一位见猎心喜的的猎者,看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麋鹿一般。
糜旸并没让关羽的期待落空,他既然敢毛遂自荐来这樊城处见关羽,自然是来之前就考虑好了一切。
他此来樊城,既是为了救关羽,亦是为了一鸣惊人。
他为的是自己可以在襄樊大战这个契机中,为自身谋得最大的利益。
糜旸迎着关羽热切的目光,对其一拜道,“孙权贼子,武功不振,久攻合肥不下。”
“又因其觊觎我荆州沃土,故而早就对我南郡虎视眈眈。”
“然其今日敢发兵攻我,无非仰仗吕蒙有奇谋,且我荆州目前因为北伐而兵力空虚而已。”
“但孙权年少掌权,且战功黯然,所以他无法如其兄长一般,以战功巩固权威,以战功慑服江东上下群臣。”
“这造成了其多疑善忌刻的性格。”
“既如此,将军可根据其性格设一计,扰乱其判断,以达到慢其出兵的目的。”
说完这些后,糜旸手指还跪在地上的徐详,他继续说道,
“此人不仅乃江东重臣,亦是孙权同乡旧友,与孙权感情深厚。”
“将军可借其手写一封信,信中内容为,”
“我父南郡太守已决意投降,还请君候当即发兵,以免时机拖延日久,陡生变故。”
待糜旸说到这里,帐内诸人尽皆有些错愕。
关将军要他设计拖延孙权的发兵日期,怎的糜旸还建议让孙权的好友兼心腹,写信催促孙权尽快发兵呢
此刻在帐内诸人之中,唯有关羽似乎领悟到了一些糜旸此举的意图。
见帐内诸人大多脸有诧异之色,糜旸自信的继续说道,
“孙权乃是多疑之辈,当其收到徐详这封信时,他会觉得,既然徐详已经成功说服我父投降,那他为何不回江东亲自禀报此事”
“反正要将此机密之事宣于纸上,托于旁人送到他手中”
“若徐详真成功说服我父投其,此乃大功一件。
按常人所为,徐详当立即回江东领赏才是。
纵算徐详可按捺住领赏之心,但兵事在即,为了避免兵事牵连有性命之危,徐详亦当马上回转江东才是,”
“可如今却不见人,唯有一封书信到来,按孙权之多疑性格,岂不会多加猜想吗”
待糜旸讲到此处,帐内的诸人中较聪慧者,如王甫,赵累,潘濬三人脸上已经都齐齐浮现了然之色,
其中王甫更是激动地说道,
“若按孝廉这么说,那孙权在收到徐详信后,定会以为此信有诈。”
“孙权会认为此信虽是徐详亲笔所书,但其可能行踪暴露被我军所擒获,而后他这封信是在我军的胁迫下所书写的。”
“在如此以为之下,他会猜测我军此举为的便是,以徐详之信引诱其及早出兵,而我军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已经设下伏兵等他主动出击。”
听到王甫领悟了他说的意思,糜旸对王甫笑着点头道,
“然也。”
“孙子兵法有言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那孙权自称孙子后人,这孙子兵法他自然是熟读于心。
加上其多疑的性格,自然就会以为这是我军故意设下的诱敌之计。”
“但其却不知,我军为的就是让其以为此乃我军设下的诱敌之计,好让其不敢贸然发兵袭我荆州。”
“唯如此,方可拖延孙权发兵之日期,为我军击溃徐晃赢得宝贵的时间。”
孙权对权谋制衡之道乃是当世翘楚,但其对于兵家计谋一道不精通,这几乎是当世人所公认的。
嗯,亦为后世人所公认。
徐详将机密事件随意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