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商家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些灭人满门、抢人秘方、随意一个罪名便将与商家作对之人抓入大牢、包庇商家欺男霸女……等等所有事情,几乎都是他做的。
商家若是惹出祸事,也皆由他摆平。
当然,仅仅一个攀附宁国公,又怎么值得他做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从商家拿到了太多太多的好处。
每隔一段时间,商家便会暗中给他送去大把的雪花银和宝物,双方实打实的钱权勾结、狼狈为奸。
为攀附宁国公的初心,早已在桩桩交易中变质。
双方联手做大做强,府丞用钱财收买拉拢了许多官员,彻底架空太守大人。
整个南州府,成了他的一言堂。
可即便府丞一手遮天,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百姓们私下都在唾弃咒骂他们,他们做的那些坏事,也被人传来传去。
而云楚楚嫁去整整八年,日日生活在南州府,云夫人不信她没有听到过丝毫风声。
可她现在,竟还说出这种话来。
“许家不无辜吗?孙家不无辜?那些所有被商家迫害的百姓们就不无辜?”
“他们被商家迫害时你又在做什么?你可有替他们做主喊不公?”
“云楚楚,你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着云夫人愤怒的质问声,云楚楚双手无意识捏起,消瘦的脸上浮现起丝丝难堪。
那些事情,她自是知道。
可商户之间的斗争,不向来都是如此吗?
拼的便是谁家的靠山更强,又有谁家是真正的干净清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世道,单纯和弱小就是原罪。
干净清白、毫无手段的家族,迟早会被吞并的,怎么可能会有立足之地?
例如那许家、孙家。
商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壮大自身罢了,或许手段肮脏不正当,或许做的不对,可这也是生存之道啊。
云楚楚喃喃道,“大嫂,商家能有今日,大哥也是帮凶之一,难道大哥就无罪吗?”
“抛开此事不谈,大哥和阿湛手中染的血就少了吗?有多少个世家覆灭在他们手中,云家才能有今日之位置?”
战功封爵之后,便是云铮背叛世家,做了先帝手中的刀。
为了肃清朝堂、维护皇权,他不知道灭了多少家族,先帝死后,太子势微,为了扶新帝登基,更是在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其中,无辜者何其多?
所以啊,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只有权力才是正义。
高位者,错也是对;而下位者,一步错,等待的便是下地狱。
云夫人:“……”
云家的确不干净,但也没因为一己之私,便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
她不敢说云铮是多么正直的好人,但他保家卫国、维护皇室正统、维护江山社稷,做了许多利国利民之事,功绩数不胜数。
而商家呢?
做的所有恶事,皆是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
可笑的是,云楚楚竟然拿商家来跟云铮相提并论,为了一个差点害死她的商家,这样说疼爱她的大哥。
一瞬间,云夫人失望透顶。
她冷笑一声,言语也不免尖锐起来,不留半分脸面。
“是,你说得不错,你大哥这辈子最错误的事情,就是不该成全你跟商誉,也不该为了让你过得好一点,便修书帮助商家。”
“至于你说他有罪,那我就要好好跟你理论一番了——”
“他战功封爵、居功至伟,乃是大武国最杰出勇猛、骁勇善战的武将,注定会名留青史,是非功过,自会有后人来评说”
“即便他有罪,那也是由当今圣上来定夺的,何时轮到你一介商人之妇来置喙?”
“你有何资格说这话?”
“为了差点害死你之人,如此说疼你养你的大哥,呵,云楚楚,我看你真是脑子坏掉了。”
云楚楚张张唇,似乎很努力的想要辩解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唇瓣抖动的女人,云夫人又怒又难过,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双眸不由一阵发红。
“那商家可真是有毒,才短短八年时间啊,怎么就将我的楚楚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刚嫁入云家时,云楚楚还不到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粉雕玉琢、软软糯糯,漂亮的像一个瓷娃娃,拉着她瓮声瓮气的喊大嫂。
云楚楚很喜欢她、也很依赖她,总是要跟她一起睡,不论做什么都要黏着她。
父亲被流放,她因此成为罪臣之女,被未婚夫家林家追赶到城门口解除婚约。
初回到镐京时,总是有人以此来嘲笑她。
每当这时,云楚楚便会挺身而出,小小的身子挡在她身前,怒视着那些说她坏话的夫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