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寺山门处,来往之人颇为不少。
裴九抱臂而立,看着一干江湖武人来回往返于那座山门牌楼,心下冷哂。
自打他引得白虎影现,每天都有来自各门各派的弟子,甚至江湖散人来此,想要通过这座牌楼扬名。
“小九。”
裴九没等太久,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忙迎上去,躬身见礼
“师父。”
谢同之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斗月大和尚,笑了笑,拱手告辞。
斗月连手都没抬,拂袖而去。
“这大和尚好不懂事”
一干长虹剑派弟子见此都颇为不悦。
“行了。”
谢同之并不在意,他此刻心情极好,吩咐其他门人去落脚会馆,自己则拉着裴九就近寻了一处酒楼。
“快着些上菜,先拿好酒来”
六层雅间,谢同之叫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酒楼伙计满脸堆笑,离去催促。
“您老心情似乎很好”
裴九有些诧异,这些年里,他从未见过自家师父心情这么好过。
“您去见了龙夕象”
一转念,裴九已是反应过来。
“然也”
谢同之手捋长须
“老秃驴命不久矣,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半载,他就将神境坍塌,身神皆散”
“龙夕象就要死了”
裴九心中一震。
关于龙夕象命不久矣的传言,四十年里传了不知多少次,但这话出自自家师父之口,显然无差。
“龙虎寺不愧天下丹宗之名,那龙夕象要死的伤势,生生续命四十年,可惜,神境坍塌不可逆转。”
谢同之端起酒杯,入口辛辣感也觉甘甜
“好酒”
裴九为其斟酒,神色微妙
“龙夕象若是死了,龙虎寺可又要少一尊宗师。”
“少不了。”
谢同之摇摇头“你小觑了龙虎寺,也小觑了道宗底蕴。”
“嗯”
裴九微微一怔。
“你认为,入道境界比之其下境界突破,最大的区别在何处”
谢同之询问。
“嗯入道之难,如上青天,如跃龙门。”
裴九回答。
“青天难上,乘鹰可上,龙门难跃,也非不能跃,入道比之其下境界突破,最大的区别,是危险。”
谢同之放下酒杯。
“危险”
裴九错愕。
“你还年轻,正是勇猛精进之时,自不惧突破之险,但等你年老神衰,妻妾子女成群,位高权重时,还能不惧吗”
裴九下意识想反驳,谢同之却不是要他回答,淡淡道
“入道如龙门,一经跨过,天下绝顶,可一旦失败,轻则重伤垂死,重则立时就死,对于很多准宗师而言,这是一场惊天豪赌。”
“这”
裴九皱眉,他想反驳,但想想宗门里那些堂主,顿时收了口。
“你天赋绝世,三十许已经炼髓,但如宗门内的多数长老,他们一个个都至少要百八十年才能炼髓,换血多数到了百岁开外,不过”
谢同之话锋一转
“如那老秃驴死了就有不一样了,即便九死一生,也有人要去闯一闯补上空缺的,比如那位斗月大和尚。”
“斗月他似乎换血大成不久”
裴九心中一惊,十几年对于换血这关来说,着实不算久。
“龙虎大丹可是顶好的东西。”
谢同之颇有些念想,但非卖品,丹会上也是没有的,他摇摇头,询问起城中事宜。
裴九也没隐瞒,所知一一说出,包括钟离乱。
“三昧洞的长老,跑来衡山城替人抓贼”
谢同之哑然失笑,但也不甚奇怪,钟离乱行事素来如此,这些年里没少吃亏,却从不改。
“对了。”
笑完钟离乱,谢同之心下微动
“你说靖平司也来人了,要抓那神偷司空行,可知来人是谁”
“这,弟子不知。”
裴九摇头。
“香火失窃可不是小事,而且还是诸道演武召开之前,估摸至少得是八大名捕中的哪位”
谢同之也就转转念头,见酒菜上来也就不再提及,主动端杯
“来,大好日子,陪为师喝几杯。”
“这老家伙与老夫有些恩怨。”
黎渊目送谢同之等人远去,关上庙门,还没询问,龙夕象已主动提及。
“详细的记不清了,大抵是打了他一次,似乎下手重了点,让他躺了十几年”
躺了十几年
黎渊嘴角一抽,这怕不是打成植物人了
“这老家伙心性不好,忘了是因为什么打的他,也无关紧要,还好他来了,否则老夫都记不起来。”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