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下,黎渊驻足良久。
摘星楼是个极松散的组织,杀手们获取情报的唯一渠道,就是悬赏刺杀榜。
将这个榜单看下来,黎渊对于德昌府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千钧洞覆灭之后,与其关系密切的一干大小家族也都遭受重创,或遁走,或被仇敌绞杀。
如今的德昌府城,只有火龙寺、铁剑门等大小宗门的势力盘踞。
忌惮于神兵谷,这几家也都收缩羽翼,以至于德昌府城比之宗门大战之前还要安稳些。
将石碑上的重要情报记下,黎渊去了一旁的洞穴酒馆。
一個柜台,十多张桌子,戴着面具的伙计,一切与蛰龙府那处据点无甚区别。
黎渊要了两壶猴儿酒,寻了处角落坐下,慢悠悠品尝着,果酒甘甜。
他余光扫过来去的杀手们,将对应的兵刃光芒记下。
“来两壶猴儿酒,十斤灵牛肉”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佩弯刀的灰衣杀手来到酒馆,他压低声音,但仍能听到蛰龙府的口音。
瞥了一眼那口弯刀,黎渊微微眯眼。
那灰衣刀客很低调,就在角落里饮酒吃肉,吃完后就默默转身离开。
黎渊放下酒葫芦,缓步跟上。
那灰衣刀客很警觉,轻功也不差,在地道中七绕八绕。
黎渊不远不近的跟着,有着兵刃光芒指引,任由其如何绕路,他也始终跟着。
呼
走出地道,令狐百万警惕的扫过四周,确信无人方才在阴影中摘下面具,换掉外衣。
“楼里的情报越来越糊弄事了。”
令狐百万微微摇头,将面具、外衣藏好,这才快步离去。
摘星楼的地道四通八达,连通着城池内外,各个城区,黎渊自地道走出来时,发现已经到了城北。
“大手笔啊。”
黎渊心中微凛。
摘星楼在蛰龙府的据点在神兵谷旁边已经让他惊诧,这德昌府的据点居然直接挖空了地下。
心下转念,黎渊也没深思,快步跟上。
呼呼
夜风中,令狐百万身形起伏,穿梭在大街小巷。
他的轻功极好,落地无声,身形变换间,哪怕擦肩而过,巡夜的捕快也无法发现。
很快,他在城中兜兜转转了几瞬,来到了城东一处小巷,轻轻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这处院子占地不小,前后五进,不少房屋都亮着灯。
令狐百万快步来到后院,微微躬身“蛰龙镇武堂,令狐,拜见安堂主。”
“令狐”
声音响起,后院中走出两个身着劲装的青年,卸了令狐百万的刀,搜身,确认身份后,带他进去。
令狐百万微微低着头,余光扫过,这后院里摆着一方兵器架,不大的院子里,一老者于夜风中打拳。
那老者赤着上身,筋骨精壮如金铁,徐推拳架,看似缓慢,实则一招一式都搅动起满院气流震颤。
“呼”
老者立如睡鹰,动如病虎,徐推拳架,血液奔涌之声居然透体而出,响彻小院。
令狐百万心头一颤。
此人,却正是德昌府镇武堂主,安元武,在镇武堂中,名声极大。
相传其悟性绝伦,十二岁时凭着一门在路边捡到的残破拳法,就养出猛虎劲。
年不过二十许,已内壮大成。
之后,其人不远万里,拜师上一代德昌镇武堂主门下,学得上乘武学威神伏虎拳。
之后二十年,他忍耐寂寞,独入深山修行,与猛虎为伴,效法灵兽,六十岁时,以十九形之身易形大成。
而如今,其人年岁八十余,早已是通脉大成,武功之高,还在他们堂主蒙战之上。
“蒙战让你来的”
令狐百万心中杂念翻涌时,听到了那老者的声音,一抬头,心头又是一颤。
夜色中,安元武眼神凌厉有光,似乎比院子里的火把还要亮,像是在燃烧
“听说,蛰龙府连死了两任府主,副堂主也死了好几个”
“是。”
令狐百万低下头,冷汗都流出来了。
“镇武堂真一代不如一代了。”
安元武披上外袍,微微一叹。
最初的镇武堂是太祖庞文龙选取麾下诸多宗门的精锐高手组成,集暗杀、攻坚、情报、斩首等等为一体的暴力机关。
但千余年后的如今,各大门派早已不会将门下精锐送来,自然就渐渐凋零,不复巅峰。
尤其是镇武王闭关后的三十余年里,更是每况愈下。
后院里,安元武踱步叹息“早四十年,这些江湖门派哪里敢如此大胆”
令狐百万与其余镇武堂的高手,则都恭敬立于一旁。
“说吧,蒙战遣你前来,所为何事”
安元武瞥了一眼令狐百万,视线在他脸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