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锻造房,黎渊小心的将脚印清理掉,锁上门,快步回到屋子。
“呼”
听着孙胖子的鼾声,黎渊长出一口气,摘下斗笠,擦干雨水挂到墙上“这下心里清静些了”
舍去一只鞋,买个心安静,他觉得很值。
“鞋底贴着的草纸,是最常见的那种,我那狗爬一样的毛笔字也没人能认出来嗯,这事应该算是了了”
思忖一番,觉得自己没什么缺漏,黎渊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也仍有些隐忧。
唯一知晓自己买了这鞋的刘三已被年九杀了,但年九
“年九大小算个隐患,我不能指望他死在围捕中”
在屋里将衣裳脱下放好,黎渊提着锤走出屋子,神色平静
“一个通缉犯说的话自然没什么可信度,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得提高自己在锻兵铺的地位。
曹大掌柜可是仅次于邱龙的,原高柳城第一高手”
哗啦啦
大雨中,黎渊闭目调息,提锤站桩
“先修到大成,然后贯通六合,修成内劲坚持到拜入神兵谷,所有隐患都不是问题”
一口浊气吐出,他身随风动,锤破雨滴,借着大雨,来练打法,练听劲。
许是心中大石稍落,黎渊今天打的十分畅快,雨幕中,也不拘泥于白猿披风锤,也施展出兵道斗杀锤。
狂风大雨,提锤而舞。
外城县衙,灯火通明。
大堂里,几个衙役收着一只鞋,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呼
雨幕中窜出一人,裹着风进了大堂。
“捕头”
几个衙役全都低下头。
“哼”
隐有酒气未散的邱达抖落身上的雨水,顶着后脑老大个包,看向桌案上砸伤自己的凶器,脸色发黑。
“邱头,这是上好的六合靴,看样式,是蛰龙府那边的,而且,鞋底有东西”
有衙役上前,将破烂不堪的六合靴递给邱达。
“这鞋”
被砸了头,又淋了雨,邱达的酒气散了大半,伸手接过这鞋,自鞋底抽出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草纸,皱着眉,脸色很差
“凭鞋,可引年九写的什么玩意,狗爬都比这清楚”
“邱头,这”
听得这话,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那贼人手法精准,隔着大雨,外墙,也能砸到我的后脑,想必不是一般人”
邱达脸上的恼怒一闪而过,面露沉思
“但一只破鞋,凭什么能引出年九莫非”
刺啦一声,将六合靴撕开,邱达神色微动“六合靴以耐磨出名,六层缝成一层,不会平白少掉一层”
“邱头认为,这鞋底原本有东西”
有几个衙役凑过来。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邱达自语着。
年九被通缉,是因其盗了神兵谷的东西,这一点,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甚至他能猜测出,那年九迟迟不离开高柳,只怕就是因为丢了那东西
这破鞋
“那年九莫非是因为此物才迟迟不走那砸伤您的贼人,怕不是想借我等之手,扫除后患”
有衙役猜测着。
大堂内都是积年的老吏,你一言我一语,推敲出了不少东西。
“那不是平白便宜了那贼人”
也有稍年轻的衙役面露不忿。
将那草纸塞回怀里,邱达闭上眼,感受着后脑的剧痛,咬牙“抓了年九,还怕不知这贼人是谁”
第二天,天色放晴,庙会的余韵仍在,内外城仍是颇为热闹。
早早的,各家摊贩就已出摊,小食油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昨天雨夜,有贼人夜入县衙,想要偷盗,被邱捕头打退,听说他都受了伤”
“邱捕头居然受了伤难怪今天衙役们又开始巡街,这贼人真是胆大,居然去偷盗县衙”
“县衙有什么值得偷的偷卷宗不成”
一处早点摊子上,有消息灵通的已经谈论起昨夜发生的事了。
“一碗豆腐脑都要三文钱老板你真该去抢”
那客人笑骂一句。
“您满城打听打听,哪家不是三文钱可不是俺乱涨价”
那摊主笑了笑,又瞥了一眼街角趴着的乞丐,不耐烦的驱赶
“去,哪来的乞丐,去旁边趴着去”
墙角处,一浑身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拖着残腿爬着,有客人看不下去,买了一个馒头丢过去
“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了,街头的乞丐都多起来了。别看,就这一个,爷们也不富裕”
“哎我刚才说哪里了”
“老李还是心善”
几个客人笑着打趣,他们可舍不得施舍馒头
“那贼人夜入衙门,是要偷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