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他也出言提醒过苏梦枕,但对方只是一笑而过。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事到如今,就算知道结局如何,只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小石知道这一点,林渊自然也知道。
他们各怀心思,方应看却在一旁笑得一脸和气,这唇红齿白的少年眼角生春,面如傅粉,仿佛是来这里见证一场婚礼,寿宴,而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雷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朱月明和方应看,笑道“我们之间,无论谁胜谁败,都需要有人作证。”
苏梦枕目光森冷道“听你的囗气,似是还执迷不悟。”
雷损了长叹一囗气,道“我是六分半堂总堂主,我没有退路,你叫我怎么悟”
苏梦枕傲然道“其实你只要退一步,就能悟了,一味往前走,自是前无去路。”
雷损苦笑道“那么,你又何不先退一步”
苏梦枕脸色一沉,重重地咳嗽一声,良久才道“看来,我们也言尽于此了。”
而因着王小石之前的提醒,苏梦枕得以想得更为周全,而原本该出现在这里的雷损的一个强援也被他使了计给引走。
而现下双方都明白,话的尽头便是出手的时候。
即使是事不关己便作潜水的林渊,也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像是凝滞不动了一般。
这江湖上最为显赫的两大门派的头领,如今终于是要一决生死了。
他们等这一战仿佛已经等了太久,久到如今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为之凝固。
苏梦枕眼神一凛,一反手便抽出了红袖刀,一片旖旎绝美的刀光似是红袖轻舞,杀意却绵绵不绝如流水淙
淙般自刀上传来。刀光如斜辉细雨映入人心,如处子朱唇缠绵轻落,又像是绝代佳人轻轻一回眸间便令六宫粉黛失了颜色,乱了心神。
面对这绝世的刀法,雷损大喝一声,发了一招,似雷霆怒震,急电破苍穹。
他的“快慢九字诀法”,每每发出一招,都大喝一声,大喝之际,天地都似为之寂灭。
王小石也出了手,一手刀一手剑,带着三分杀意三分清愁三决然,杀向了狄飞惊。
狄飞惊忽然抬头,那眼神交接之际王小石只觉得心神震荡,如同脸上着了一招。
可这个时候,最该行动的白愁飞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死死地盯着保持看上去中立的朱月明,眼中好像含了冷澈入骨的杀意。
这自然是因为林渊提醒过他朱月明有些蹊跷之处。
白愁飞不是蠢货,自是一点就通。
朱月明被这么盯着,就似是被当头袭下一桶冰水,心底一颤,原本想好的偷袭苏梦枕的计划却也不得不生变了。
但是白愁飞不可能一直盯着他。
在这场决斗中,他怎么也得做些什么。
可林渊之前也已和他有了一个约定。
他曾说要白愁飞在这场死战中给他一个冒泡的机会,以此作为多日和平相处的报答。
林渊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
所以一旦答应了什么,他总是倾向于尽力去做。
白愁飞心底应是有些不愿的,杀人对他来说便如写诗,是件极其风雅的事。
可看着心底的那人杀人,却似乎是更为美妙的事。
而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在他杀人的方式里被看出来。
而混乱战场之中,雷损也出了刀,雷损却在这时候抽出了他的宝刀“不应”。
“不应”一出,就连红袖也仿佛因为这绝世的刀芒而黯然了几分。这刀身本暗淡,可落在不同人眼里竟有不同颜色,如青电,似赤血,其五彩辉映,光华耀世,令人为之目眩神迷,难以自持。
苏梦枕这时轻咳一声,鼻腔,眼角,唇边都已经流出血来。
王小石心惊骇然,加快了手脚。
这时林渊也出了刀。
只不过那是白愁飞上路前随手拿的一把刀。
这刀不但平平无奇,而且还有了几分锈迹,在凄美异常的红袖
与绝世光华的不应面前,这样平凡的刀简直是黯然无光。
可是这把刀一出来,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谁都知道白愁飞以指法闻名,却不想他竟然有如此诡异的刀法。
这把刀看似平凡,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威势介入了红袖与不应之间。
它好似是袭向雷损,又好似是袭向苏梦枕,看似缓慢,却在瞬间到了两者之间。
一抹清绝寒厉的刀光倏忽闪过。
谁也无法形容那刀诡异的速度,所有人都只知道下一刻,刀就已经没入了雷损的胸膛。
这天下竟能有这样快的刀
而它竟然是由不善使刀的白愁飞发出
雷损惊骇,狄飞惊愕然,苏梦枕脸色大变,方应看笑意一滞,王小石双眉一振,不禁要大叫一声“好”字。可他稍稍一顿,便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