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虽然神头鬼脑地喜欢变着法子骗钱,但看人的道行还是很深的,往往能从一些细节判断出对方的讯息,实现目标精准打击,比如当初那些算命老头就能从某些细节,看出自己是第一次下象棋
毕竟和自己一样,第一步先走老将的人真不多。
“那些东西跑出来那些东西要真跑出来了那还得了,不得连桌子都给你掀了法王,我这两天浑身都不对劲,整宿整宿睡不着,越想越觉得骆元咳咳,方胜那个老家伙把我送到这里来,恐怕早就知道内幕,是真打算让我江流儿替她女儿背锅”
妙宝法王似乎还在苦苦思索,寻找着纷乱浮现于眼前的一丝痕迹,充耳不闻江闻的话语,许久才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施主,如今世间某个地方,有三个人在等着你回去”
喋喋不休的江闻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懊恼纠结的表情忽然消失在了他脸上,转而浮上一种苦恼中带着无奈的笑容。
“是啊,我也想徒弟们了”
“师父,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呀”
傅凝蝶站在一处农家小院的滴水檐下,看着天上坠落不息的雨丝,小脸皱成一团乱麻般解不开,只觉得不管是行走坐卧都很难受,见谁也都觉得不顺眼。
她看门外出出入入的伤兵残卒不顺眼,看小心翼翼箪食壶浆的村民们不顺眼,看每天神出鬼没的南少林弟子不顺眼,乃至于看天天随着洪熙官出入打杀秀恩爱的红豆不顺眼,也看整日泡在水缸里睡觉发呆的小石头不顺眼,更看醉心练拳习武晴雨不辍的洪文定不顺眼。
她曾经跟小石头说过,这水缸里没有师父给他特意配置的药材,现在整天泡在里面是没有功用的;也曾跟洪文定说,他就算把所学的拳法刀招都融会贯通了,师父也不会回来为他指点迷津的。
但小石头根本不理她,非要睡醒了才肯跟他下两盘棋,而洪文定也笃定地做着自己的事,练武也更加勤奋了。
傅凝蝶听说外面的战事十分焦灼,可她不想看也看不见,就连那个冷冰冰的尼姑谁要收自己为弟子,也被她没有好气地忽略了她心里知道那是咏春姐姐与紫衣姐姐的师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枚师太。
也幸好住进这处农舍之后,五枚师太就不曾来过。
若是早先她一定会趁机撒娇卖萌学武功,可她现在只希望能看见混蛋师父回来,带着他们回到只有草屋三两间的武夷山大王峰上,哪怕守着名存实亡的武夷剑派喝西北风也行。
“凝蝶,你是个读书的苗子,可惜身为女孩子没办法去科考。但多读书终究是好的,能使人定心持正,不惑于行。”
样貌如今更加老迈憔悴的温玉钦,此时缓缓从农舍里走出。
这位失了双手拇指的老墅师没有好到哪里去,也终日望着广州城的方向,像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他只有看见这几个孩子时才打起精神,梳理好花白的头发,拿起手中破书艰难地翻开,想要继续传道授业。
“是,温先生”
傅凝蝶不敢在老先生面前发脾气,她容易把老先生看作是小时候逼着自己读书的祖父,于是唯唯诺诺地走进草屋,也撞见了那个佩剑金光灿烂、盘曲如蛇的中年男子,和故意打扮得面貌俊秀的公子,正好奇地瞧着自己。
傅凝蝶跟在温玉钦边上,摇头晃脑地跟着读书,琅琅书声便从农舍间升起,穿荡在小村外硝烟隐伏的田埂上。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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