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的面走的”
品照表情愕然,仔细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幕场景,连篇浮现后,他猛然醒悟到实际情况竟然和江闻所说的一模一样,于是在愣怔片刻后连忙用力点头。
江闻缓缓吐出一口气,骤然转过头看去,向了不明所以的品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方丈是不是觉得悉檀寺马就会有大事临头,大到连弘辩方丈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解决”
品照的喉结下抖动着,似乎很想把心中所想所知都说出来,可临行前答应方丈的话让他如鲠在喉,到最后也只能深深地点了三次头。
“果然如此。悉檀寺里肯定出了内鬼向平西王府透露消息,弘辩方丈隐约察觉,才会小心谨慎地试探这些知情人。”
江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背靠在摇摇欲坠的门框,说出了心中种种推测。
“在所有人中,他心中绝对相信的只有师弟安仁人,这自然不作第二人想。在察觉不对后,他先把我们俩安排到满月峰,结果我们还是出了事,这就让弘辩方丈明白,悉檀寺已经被渗透得超乎他的想象,因此才会连夜安排我们下山。”
暗中下蛊之人应该不是方丈,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动手的人,也肯定与悉檀寺脱不了关系,江闻说罢一指品照,“而你是木家人,绝没有背叛的可能,因此才会让你也一起下山,顺其自然地把暴露在对头眼中的薄弱环节,一股脑地掩藏起来。更重要的目的,还是想让你回去向木家示警吧”
看着品照惊骇欲绝的的样子,江闻心里有数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有些事不能说只能悄悄地做,而且动作越大越容易被看穿。
江闻早就知道弘辩方丈此人,高情商说法是有德具能,住持名刹时善于营建丛林、培养弟子、弘化一方,低情商来说就是他为了悉檀寺,从不吝于使用计策手段这可能也是多年在夹缝中生存的必然。
而他手中的牌又向来很少,于是出手必然小心翼翼,不敢浪费哪怕一分的有生力量。
在悉檀寺里,江闻和骆霜儿两人的存在并非秘密,两人也直言不讳地打着靖南王耿家的招牌,但两人到底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则被方丈保密得很好,除去悉檀寺的几名核心人员,其余人等并不知道他们俩的重要性而这次骆霜儿被人下蛊,显然是某个环节出现了重大纰漏。
退一万步讲,悉檀寺被渗透是一种必然,三百多人的寺庙纵使能众志成城抵御外敌,总也免不了有个别人被哄骗收买、临阵倒戈,但这些人里,最最不能被收买的,就是几个高层老和尚。
江闻浮想联翩,延伸出了许许多多的猜测。
就像弘辩方丈屋里正中挂的那两块匾妙本弘大,品物流形,几位大字辈老僧们,代表着悉檀寺秘密的最后一道屏障,也代表着悉檀寺中坚力量的沉淀。他们当中若是有人被收买,则意味着屏障瓦解,悉檀寺两三个月前做过的那件危险之事,很有可能暴露在平西王府的目光下,随时会遭到致命一击。
面前品照听了几句话,自以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里以为弘辩方丈是担心平西王府攻击接踵而至,才会送他们下山,可江闻清楚事情比这个更危险悉檀寺曾经收留朝廷反贼南少林的人马,此事一旦暴露,就意味着再没有妥协、投降、全身而退的余地
“弘辩方丈真是在刀尖跳舞啊,他如今这么做必然是有了万无一失的把握”
品照愕然问道“什么方丈竟然有把握解决吗”
“你想哪去了,方丈是对全盘皆输的结果万无一失。”
江闻拍了拍品照的肩膀,顺着夜色往鸡足山看去,仿佛已经能够闻灰烬与鲜血混合而成的难闻气味,正随着如血的火光漫延流淌到眼前,诗经说过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可见有时候尽快接受现实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品照察觉到一阵不安,却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江施主,既然这么危险了,你为什么还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江闻揣着手皱眉道“我仔细想了每个环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按弘辩方丈这最坏的推测,那么悉檀寺应该已经被人洞观了才对,此时对手们不可能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调兵遣将需要提前部署,在这种村野之地不可能瞒过乡人,假设平西王府知晓了悉檀寺勾结南少林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本身就没有辩驳的余地,吴三桂完全可以将悉檀寺连带木家以谋反之罪连根拔起,没理由还按兵不动地等着,还要派什么王妃礼佛这不是把自己跟反贼绑在一块儿嘛,难道不怕秃驴们连夜跑了
可若只是虚惊一场,对方凭什么能如此精准地施蛊于骆霜儿难不成被收买的人地位不高不低,刚好是一知半解、歪打正着的程度
江闻此时忍不住看向品照,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小和尚最符合条件,他既知道骆霜儿与自己的存在,又傻乎乎地刚山两个月,对于前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江施主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小僧”
品照被瞧得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去合掌出声,步伐也偷偷向后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