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提亲。
江闻十分肯定,如若他们“凑巧”认出自己的身份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就会拉上红花会一起打来,到时候自己就不是大出风头,而是众失之的了。
有些风头可以出,有些风头却出不得,不然你看反面典型福威镖局,此时还在蹲在墙角装蘑孤呢。
幸好直到现在,场上的注意力还是在别的地方。骆府大门被红花会群雄紧紧守住,江闻就只得和袁紫衣两人且退且走,慢慢转移到了品字形会场的斜对面一侧,尽量远离大门口。
“原来如此。赵员外,老夫今日想要金盆洗手,你们却要跟老夫动手,这就是你们红花会的处世之道吗”
骆元通坐在太师椅上却是怒极反笑,指着陈家洛冷冷说道,“不知今日是打算凭你们总舵主天纵英才,还是靠你们几个当家其利断金”
江闻是头次听说骆元通立下的这个规矩,居然是要胜过自己才能继承衣钵。
这个要求相当于是自断后路,春秋鼎盛时培养不了继承人,等在势力衰微时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只会招来骆家极速的衰败。
可江闻转念一想,忽地竦然一惊,发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此事的关键就在于,骆家偌大门庭只有独女一人。放在这个时代,后继无人的骆家不知已经是多少人桉板上的鱼肉了,就等着骆元通把机会留给他们这恐怕也是骆家招赘传言的源头之一。
在封建宗族文化中,如骆家这般境况已几乎是被判了死刑,即便钟鸣鼎食公侯之家也肉眼可见地不免沦于尘泥,更何况是在最擅长弱肉强食的武林,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妥协,早日从青年才俊、本门弟子中招来个栋梁之才的女婿,赌一把对方的良善之心何时变质,究竟能否善待骆霜儿。
而骆元通立下的这个规矩,显然就是在用一己之力与四方抗衡。此举如同昭告天下自己不需要招婿托孤,只要他身体康健便没有人能打败他,除非自己死了,否则谁也别想觊觎自家女儿。
江闻行走于明清江湖的这些年,从来不曾低估江湖中人的情操,但更不会去高估他们的底线,如果骆元通没有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江湖中人不知道会采取何等卑劣的手段,只为了把骆霜儿的身心和万贯家产一道儿骗去。
这个规矩压制住了骆家弟子们的野心,阻挡了四方势力的试探,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才能把骆霜儿好好地保护在里面。
“这哪是阻止金盆洗手这分明是卡bug啊”
江闻缓缓叹息道,如果这场大会如了江湖中人的所愿,那可就只剩下裸的人性丑恶了。
对于陈家洛此人,骆元通表现得十分不以为然,江闻却对这个依旧温文尔雅的白袍公子有些好奇。
此时的陈家洛已经二十开外,英俊相貌早已增添几分忧愁,眉目中的沉凝气度跃然,虽然身处闹市却神游不拘,眼中的光芒含而不露,让人一见就觉得沉稳可靠,犹然带着几分秋官智珠在握的气度。
可越是这样,江闻就越是好奇。
说他是来踢馆的吧,他礼数周全恭敬有度,带着重礼上门侃侃而谈,更像是求人办事的主顾;说他是来求亲的吧,他眼中没有急色之意,对老英雄身边的骆霜儿视若无睹,更没有在老泰山面前倾力表现的意思。
江闻琢磨了半天,如果非要推测的话,怕不是是来推销国家反诈中心a的吧
可能是江闻窥视动作太过明显,使得陈家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位人群之中的总舵主忽然转头,目若崩星地穿过人群,神乎其技地正对上了江闻探寻的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江闻忽然觉得神台灵照有光亮起,而陈家洛却身躯一震,早已融会贯通的拳经在心中油然升起,力贯任督两眼一黑,彷佛与人凭空交手了一招。
而等他再次看去时,已经不见了江闻的身影。
江湖中人会怀疑总舵主身份的含金量,江闻则是一点都不感到疑惑。
别人或许不清楚陈家洛这个总舵主的来历,但江闻可是一清二楚,这里面涉及的除了天地会权利的移交,更关系到陈近南进行的一场管理学实验。
自从武夷大山闽越王城的一战之后,陈近南眼见江湖中人伤亡惨重、未建寸功,痛定思痛下决心退隐江湖,把手中掌握的江湖力量彻底让度到侄儿陈家洛手中,也好扔掉天地会这个危险重重的壳子,新瓶装旧酒重新谋划布局。
陈近南作为总舵主或许有点扑街,但他身为谋士堪称是状元之才,至少他作为在郑成
功身边辅左政事、大兴文教的陈永华,已经称得上是青史有名。
他曾和江闻提起过,他发现从天地会到红花会的改革,牵扯到的不仅仅是权力的过渡,还是深层体制所面临的挑战。
江闻当时也侃侃而谈道,原本江湖上的门派、帮派制度都是基于师带徒的传统模式,在面对清廷官府的压迫下十分脆弱,往往被分兵击破。红花会所需要的新模式,应该是一种弱化门派出身、重视志趣理想,由上而下一条龙、多核心的制度。这